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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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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有点懵。

他记得自己凌晨两点刚赶完明天的摸底卷子,又准备翻开英语课本,因为太困睡了过去。

然而现在是什么情况?

“三爷,您来试试这支玫瑰露么,仙女牌的,新出的呢!”

“沈少,你看我们也不比玛丽差吧?亏您天天想着她,可这没心没肺的,哪里会像我们一样把您放在心尖尖呢?”

左边的美人递来一根点开抽了几口的烟,是从她那艳得滴血的红唇里刚刚拔出来的,隐约还能看见红唇里面灵活的软舌。

右边的美人也穿着旗袍,身材玲珑有致,闻言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把旗袍穿得这么性感,哪怕旗袍衣领扣到脖子上,依旧让人不由得口干舌燥。

这两个放在平时怎么也得在影视剧里才能看见的美人,现在正一左一右搂着他的手臂撒娇,软绵的身体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凹凸和弹性,似乎恨不得贴到闻言心里去才肯罢休。

闻言开始仔细回想。

是不是自己最近忙于工作,太过欲求不满了?

还是说他睡觉前看了什么民国影视剧或小说?

好像都没有吧。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扮。

原本应该是三件套的西装,外套已经被脱下不知哪里去了,剩下马甲和衬衫,领带系得倒还端正,看来是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

香气隐隐约约,薄荷与玫瑰混杂在一块,还有其它说不出的香味,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古龙水,还是来自两个女人,闻言握拳,指甲顺势往掌心里掐了一下,居然会疼,这梦境未免太真实了,难道是穿越?

定了定神,闻言摸索衣服口袋,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一条手帕,一个钱夹。

他满怀希望打开钱夹,里面是一叠绿纸美钞,一些零钱。

还有,两张女人的照片。

身份证呢?!

……哦对,民国肯定没有随身携带身份证的习惯。

那他到底是谁?!

“三爷怎么还藏着别的女人的照片?!”左边的美人不满道,“您最喜欢点玛丽就算了,难道我们俩还比不上别的野花野草吗!”

“就是,沈少,听说您新开的那家照相馆,用的是德国最新进口的相机,拍出来的照片可好看了,上完色跟外头那些美人画完全不一样,能不能也给我们拍一张?”

为了争宠,一个叫三爷,一个叫沈少,都想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但起码闻言知道了这具身体的姓氏。

他心事重重,美人贴在身上的火热也没有半点反应,倒是被她们聒噪不休闹得烦躁,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和大班匆匆赶来的挽留,闻言大踏步就往外面走去。

料峭寒风扑面而来,将里面的靡靡之音和脂粉香气冲散大半,整个人顿时清醒不少。

新问题来了。

离开这里,他要去哪?他能去哪?他从哪来?

闻言举目四望,又扭头看了看身后夜总会的招牌。

上海新世界舞厅。

得,又解开一个谜题,他现在在上海。

民国时期的上海,他又是这身打扮,怎么说也算是个体面人物,不至于无家可归吧?

正踌躇之际,一辆小汽车停在前面台阶下,年轻人从车上下来,打开后车门,冲闻言招呼:“少爷,您今天这么早就散场了?”

他还有司机?

闻言眼前一亮,先上了车,也不说去哪,就让司机四处转转,他则旁敲侧击,终于把自己的身世履历和丰功伟绩问得七七八八了。

沈魄,家里经商,祖上洋行起家,后来卖过布料和洋火,开过银行,现在家族里经营生意的是他老爹,有个姑姑是名媛,不是后世那种带贬义的名媛,眼下的名媛就相当于上流社会的名门闺秀,据说他这姑姑还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女,经常在报纸上连载小说诗词,叔叔是跟着老爹做生意的,此外还有个伯父,来头更了不得,是现今上海市副市长。

好家伙,他这是穿到了民国豪门富官二代身上。

沈魄在家族排行第三,所以人称沈三少或三爷,这位沈少爷不肯出洋留学,于是就读于本地圣约翰大学神学院,家里想让他好歹混个大学文凭,以后也好帮长辈打理生意打,但事实证明沈少爷的日子过得花团锦簇,每天安排里根本就没有好好学习这个选项。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之后优哉游哉泡个澡,吃个午(早)饭,这时候也到了下午三四点了,出门晃一圈,心情好就去学校点个卯,心情不好就找朋友吃茶,或者参加一个沙龙,到了日落时分,那生活可就陡然丰富多彩起来了,狐朋狗友轮番来请,要么去这个私人舞会,要么去那个舞厅,要么去赌场小赌怡情,要么带个舞女回家……不,他还不敢把舞女带回家,顶多带出去兜兜风,总之吃喝玩乐嫖赌抽,该干的不该干的,沈少爷几乎都没落下,反正就是不干正事。

他虽然号称老三,但老大生得早,许多年前就留洋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是个隐形人,老二早几年意外去世,沈魄就是实际上的独苗苗,深受家中女眷的宠爱,从小锦衣玉食,蜂蜜堆里长大,养成今天的人生轨迹实属再正常不过。

当司机小吴询问接下来是去周少爷家的舞会,还是去舞女“小赛金花”那里捧场时,闻言茫然了。他循规蹈矩活了二十几年,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工作,周围环境也很简单,突然直接把他扔到这纸醉金迷的地方,就像让一个贫穷了很久的人要在一夜之间花完一百亿美元一样,穷人也会短时间无所适从。

闻言深吸了口气:“走,回家!”

他没有沈魄的记忆,不知道沈家是什么样的,心里还带了点忐忑,怕自己无法应付,但等他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起,闻言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四名中年美妇正在花厅打麻将,动静从那边传到这边,稀稀拉拉,莺声燕语,沈家夫人听见儿子回来,都被惊动了,亲自迎出来。

“我的小乖乖,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该不会是不舒服吧?”

沈母先往闻言额头上摸了下,又赶忙吩咐佣人。

“快快,先烧点热水,拧个毛巾给少爷擦擦脸,再把熬好的鸽子汤盛一碗过来!”

闻言从头到尾就没有开口的机会,又被母亲的牌友轮番问候了一遍。

能跟沈夫人打牌的人,家世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是警察局夫人,就是财政部官员的女眷,闻言坐在那里几乎不用动,就能眼花缭乱看上一出民国年代剧。

沈魄的容貌自然是很出色的——从沈夫人那里也能看出来,所以夫人们更多夸奖他长得好,又问闻言定亲了没有,话里话外的暗示让闻言头皮发麻,他终于说了进门之后跟母亲的第一句话。

“你们玩,妈,我先回房了!”

说罢落荒而逃,幸好他在进来时就通过佣人们的对话得知自己的房间所在。

房间里一应家具摆设在百年后的眼光看来也是不过时的,闻言直接躺上雕花立柱西洋大床的席梦思上,但下一秒,他又火烧屁股般弹起来,奔向沈魄房间里那张看上去万年没动过的书桌。

闻言不是不喜欢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只是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感觉很不真实,好像随时都会被夺走,再说穿越也得有个契机,别人都是意外死亡,他这睡着了做个梦就过来,总不会睡醒了又回去吧?

不管如何,他得找到一些真实的东西来破除这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闻言翻开沈魄桌子上那些书。

一拿过来,他就傻眼了。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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