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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02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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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读书人为什么最羡慕有过目不忘能力的人?实在是这个技能太过逆天,普通学生翻来覆去背了忘忘了背,被先贤文章折磨得死去活来,甚至背个几年也未必能一字不差。

萧景曜呢?他就一边吃一边玩,顺手在书房待了几天,把萧元青当初念书时的书籍拿出来翻了一遍,就这么一字不漏地记住了,

要是萧景曜乐意,还能告诉别人这句话在哪本书的第几页第几行,从第几个字开始。

照相机记忆,恐怖如斯。

也就是萧景曜平时比较低调,就在蒙学班逗弄一下小屁孩。真在南川县的读书人面前露上这一手,别说还没考上功名的人了,就是已经有功名在身的人,晚上睡觉都要咬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们为什么就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样的天赋,想要!

萧景曜虽然自信,却不自大。在答题时,他充分实施了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的原则,落下的每一笔都十分慎重,绝对不允许自己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翻船。

有照相机记忆这个挂,萧景曜答起题来飞快。几乎都不用思考,看一眼题目,

手就自发地写好了答案。

本来要考一天的县试,萧景曜竟然在中午之前就全部写完了。

萧景曜看着考篮里面,师曼娘和齐氏精心为他准备的吃食,顿时陷入了沉默。

这些东西,好像白带了?

萧景曜从来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号舍逼仄,还因为不通风,有些许憋闷,反正都答完了卷,萧景曜索性收拾好东西直接起身准备交卷。

这也是他的老毛病了,每到考试,只要他写完后检查完毕,绝不会听老师的话一直在座位上坐到时间截止。

当初参加竞赛,萧景曜也是这么干的,差点把一众智商同样优越的同龄人的心态给搞崩。

现在都是单独的号舍,萧景曜提前交卷又不会像上辈子那样打击到同一考场的考生,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缩在这个小小的号舍里,回家休息不好吗?

于是萧景曜就这么拍拍手,轻轻松松地一手考篮一手试卷,来到了交卷的地方。

尹县令作为县试的主考官,当然在交卷处。他就是那个收卷人。

见萧景曜从容而来,尹县令略微有些黝黑的脸上控制不住地浮现出诧异之色,“你就写完了?”

语调控制不住上扬,足以见得尹县令内心的震惊。

萧景曜恭敬地呈上自己的试卷,“回大人,学生已经答完所有试题。”

尹县令小心地接过萧景曜的试卷,看向萧景曜的目光十分温和,仿佛在看自家子侄一样宽厚,“既如此,你便回府好好歇歇。”

尹县令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根一半染了红色的长竹棍递给萧景曜。这叫考生照签,头部粘有交卷照票,萧景曜必须把这根考生照签交给门口的衙役查验后,才能出考场。

萧景曜离开后,尹县令看着萧景曜交上来的试卷,只略微扫了一眼,就知道萧景曜过目不忘的传言是真的。

师爷对萧景曜好奇,尹县令同样也想看看名扬南川的萧景曜到底秉性如何,只是科考在即,尹县令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耽误了萧景曜备考,所以一直没能见到萧景曜。

今日一见,尹县令只觉得对方同南川县学子相比,就如同皓月星辉,皓月当空,不见繁星。

这是萧家的宝树,亦是南川县的麒麟儿。

萧景曜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相貌过于出众的萧元青,双方脸上都露出震惊之色,快步朝着对方走去。

“爹你怎么还在这里?”

“不是要考到晚上吗?你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两人同时发问,萧景曜见萧元青脸都白了,知道他可能想歪了,赶紧解释,“我提前做完了试卷,就交卷出来了。”

“啊?”萧元青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傻乎乎地看着萧景曜,“提前交卷?”

还能有这个操作?

萧景曜反问萧元青,“写完了就提前交卷出来,很奇怪吗?”

“不…不奇怪。”只会拖延课业求着夫子放宽时间的学渣萧元青差点哽

咽,就算面前的这个天才是他儿子,他也受不了这个打击!

萧景曜不理会萧元青的故意耍宝,抬脚就往家走,“回去吧,今天起得太早,我回去补一觉。”

“什么?你没睡好?来来来,爹背你回家,爹力气大,跑步也快!你就在爹背上睡觉。”

“那你得把祖父祖母和娘亲都吓掉魂。”萧景曜想了想那个场面,自己闭着眼睛被萧元青急匆匆背着往家赶,萧子敬得吓得当场把祖宗牌位搬出来。

街上有人看到了,下午就可以听到“小公子快不行了”的传言。

偏偏萧元青脑补了萧子敬吓掉半条命的样子,乐得不行,非得缠着萧景曜,让萧景曜配合他演上这么一出。

这个爹,总是那么不靠谱!

萧景曜心累,大步朝前走,根本不理会萧元青的提议。

萧景曜提前交卷的事情,成为了今天最热门的话题。乐子人哪里都不缺,县试是多么重要的考试啊,能不能拿到府试的考试资格,全在这五天。

周围百姓们不懂考的那些帖经墨义,但他们喜欢看热闹,伸长着脖子等着看第一个出考场的人到底是谁。

一堆人叽叽喳喳讨论了个痛快,就是没有一个说萧景曜的。提到萧景曜,大家都很宽容,都说小公子如此厉害,肯定能中榜,没中也没关系,他还小呢,明年继续。

就跟讨论自家小辈差不多,正话反话都说够了。

有在一边玩耍顺便偷听的小孩儿冷不丁喊了一嗓子,“小公子最厉害,他肯定会第一个出来!”

小孩子不知道第一个出考场的人未必一定能考出好成绩,但小孩子是天生的top癌,事事都要争第一。一听到第一两个字,必须要划拉给萧景曜。反正小公子就是最厉害哒!

大人们正要放声大笑,有眼尖的人突然嚷道:“快看!有人出来了!”

“这也太早了,他是知道自己考不上,放弃了吗?”

“那也不会这么早就放弃。以前那些主动放弃的考生,都是身子不好被衙役抬出来的。”

“出来了出来了,我看看是谁!咦?这个身量……”

“天啦,是小公子!”

在场所有大人瞠目结舌,震惊到失语。只有在一旁玩草编蚱蜢的小孩儿举手欢呼,“果然是小公子!我就说小公子是再厉害的!”

被他们这么一宣扬,萧景曜虽然径直回了家,没在任何地方停留,但他第一个出考场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南川县。

晚上交卷出来的考生,精神已经十分疲惫,再一听这事儿,顿时两眼一黑。他们三百多个大人,竟然输给了一个孩子?没脸见人啦!

这就是天才的实力吗?真是羡煞人也。

第二天早上,萧景曜在考棚前排队考第二场试时,其他考生看向他的目光格外复杂。

萧景曜顿时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第二场考的是墨义,同样还是从四书五经中抽取一句原话,让考生解释这句话

的意思,再难一点的话,还要附上自己对这句话的理解。类似于后世的名词解释和简答题。

这一场考试对萧景曜来说同样没难度,他依然是最早交卷的那个。

第三天的试题,帖经墨义都有,算是前两天的升级加强版。萧景曜依旧从容做答,第一个交卷。

第四天终于不是死记硬背的题目了,考的是经义。同样是从四书五经中抽出一句话或者一段话,让考生写理解和感想。和读后感差不多,需要用的笔墨也多。读后感的篇幅肯定比帖经墨义长,考验考生们文学积累的时候到了。

通俗点来说,这第四场考试,才是拉开分的关键地方。

萧景曜还是第一个交卷。

考生们木然,你为什么可以答的这么快?前面三场还能说你记性好,下笔如有神。第四场明显难度加深,考的是平时的积累和理解,你为什么还能答得这么快啊?

第五天早上,萧元青故意和萧景曜开玩笑,“按照曜儿的交卷速度,家里无需为他准备干粮。反正他还没到午时就交卷回家,正好在家里用午膳。”

然后他可怜的后脑勺又受到了来自亲爹的疼爱,萧子敬面色狰狞,“再胡说八道,你今天一天都别想吃饭!”

“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个屁!万一今天的题目特别难…呸呸呸,曜儿一定顺利!”萧子敬一不留神就掉进萧元青的坑,看着萧元青兴高采烈的神情,萧子敬默默地脱下鞋,萧元青熟练地逃命。

萧景曜无语,你们还记得我今天还要去考最后一场吗?

当然记得,这不是萧景曜给人的安全感太足,萧元青就忍不住皮了一下。

当然,玩笑归玩笑,萧元青给萧景曜准备吃食的可一点都不含糊,把萧景曜爱吃的,方便带的点心都挑了两样,还振振有词,“反正点心不易坏,也不重。曜儿若是提前交卷,想带回家吃,提着进出考场也不累。”

最后一天,考生们基本对自己这次的考试情况心里也有数了。萧景曜这么高调,每回都第一个交卷,大家都默认他考得不错,又见他脸上毫无自得之色,言行举止依然优雅从容,彬彬有礼,再加上他那张得天独厚的脸,真真儿是君子如玉。

但他的行为又非常高调,和他温润如玉的君子气度不太相符。一帮人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思考不过来了,这位神童,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们真的判断不出来啊!

第五天,第一个交卷的还是萧景曜。

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萧景曜第一天提前交卷,给了众人一点小小的震撼。第二天时,大家诧异,到了第三天,已经有乐子人私下打赌萧景曜会不会还是第一个出考场。到了第五天,大家已经麻了,都觉得萧景曜不是第一个出考场才奇怪。

震惊着震惊着,大家竟然就这么习惯了。

孙夫子不想在考试期间打扰萧景曜,等到最后一场,萧景曜从考棚出来后,原本和萧元青站在一块儿的孙夫子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他竟然比萧元青这个

当人亲爹的还更快跑到萧景曜面前,急切地问萧景曜,“如何?”

萧景曜满脸轻松,“都答出来了。”

孙夫子一噎,答完了和答对了之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啊。这孩子竟然还有闲心同我开玩笑,看来果然考得不错。

萧景曜见孙夫子真切地关心自己,顺嘴问他,“夫子,县试这五天的题目,你要吗?”

考完试后把题目回忆出来交给老师,也是萧景曜的老习惯了。毕竟他上辈子不停地参加各种竞赛,考试难度一看就令普通学生怀疑人生,许多老师都未必能做对所有题。正好萧景曜开了个过目不忘的挂,考完直接复盘所有真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孙夫子先是一愣,而后乐道:“当然要!你且回去好好歇一天,明天来找我,把试题默写下来,再把你的答题也一并写上。”

萧景曜点点头,果然按孙夫子的要求,将原题和他的做答都默了一份交给孙夫子查看。

孙夫子简单扫过帖经墨义,着重看了萧景曜的经义,越看眼神越亮,“好!用典信手捏来又通俗易懂,文采斐然又不失质朴。曜儿啊,你如今的课业,我也教不了你啦。你该为秀才。”

孙夫子欣慰地摸了摸萧景曜的头,看向萧景曜的目光中满是慈爱,“这次参加县试的考生,大多数我都认识,知道他们有几斤几两。若是没有别的美玉,你当为本次县试案首!”

看把孙夫子激动的,说辞都顾不上文雅了。

萧景曜本来没觉得案首一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他只是发挥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全部做好,不留一丝失误,对案首的渴望并没有那么深。

能拿到更好,没拿到也不遗憾。他发挥出了自己应有的水平,对得起自己。

萧景曜的自信,是建立在自己强大的实力上的。但他也不会自信到觉得自己能碾压参加考试的三百多名考生。都不了解对方就妄自尊大,萧景曜还没那么丑陋。

但一听孙夫子这话,萧景曜心里就有了底了,觉得这个县案首大概有七八成把握能落在他手上。

县试放榜那天,萧元青一大早就跑去刘家酒楼占了个好位置,拖着一家人坐在包厢里等结果。

刘慎行和刘圭同样很激动,刘圭还自告奋勇,“我去看榜,看到景曜弟弟的名字后立马跑来告诉大家!”

萧景曜都没来得及开口拦住他,小胖墩就跑了没了影。

衙役敲锣打鼓张榜时,萧子敬和萧元青呼吸都沉重了几分,萧景曜往挤在榜前的人堆里看去,果然看不到刘圭的身影。

没多久,人群中就挤出来一个敦实的肉球,衣裳乱糟糟,鞋子都少了一只,却兴奋得满面红光,使劲儿蹦跶朝着萧景曜所在的厢房招手,气沉丹田,扯着嗓门发出他这辈子最大的声音,“中啦!景曜弟弟是案首!案首!”

刘小胖一声吼,半条街抖一抖。在这么个人形喇叭的嚷嚷下,街上所有人都知道,萧景曜中了县案首啦!

萧景曜面色如常,只是稍稍带了一点喜色,正要转头和家人们说说话,就听咚咚两声,萧子敬和萧元青全都倒在了桌子上。

萧景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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