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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爱神不应该知道神罚的事?
“这个倒是没有。”温黎连忙改变了说辞。
好在她面对赫尔墨斯时从来不敢把话说死,现在即兴发挥现场圆一句话倒也不算困难。
“在梦中,她说愿意帮我实现一个愿望。我就自作主张提出……”
温黎耳根有点红,轻咳一声不自在地说,"可以让您更喜欢我、在意我一点。"
这句话她说得含混又小声,像是生怕别人听见听清了一样。
可赫尔墨斯距离她实在太近,她坐在他
的月退上,唇瓣正好贴在他耳边。
温热柔软的吐息裹挟着淡淡的馨香钻入耳廓,像一根纤细的钩子,悄无声息地勾动了一下他的心脏。
竟然是这样吗。
赫尔墨斯眼神复杂,破天荒没有用那些他可以随意编造的甜蜜情话回应她。
他的沉默在少女看来,就像是没有听清那句她不敢清晰吐露的真心话。
她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主动将话题接下去:“她提到嫉妒之神的神宫中有一面水镜,在里面可以任意穿梭在不同的时空之中,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回到过去。”
“在那里,有着您喜欢却已经失去的东西。”
温黎抬起头,"那就是我想要找到的。"
“———如果重新拥有它们,您或许会更开心一点呢。”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到什么,垂眸有些失神地呢喃,“如果心情愉悦幸福的话,那就感受不到痛苦了吧。”
但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她自行调解,少女指着香薰解释道:“那位女神说的没有错,在水镜中,我果然看见了一条镜廊。在那些镜子里,出现了一些您曾经的画面。"
“我发现那时候在您身边总是摆着这种香薰,看起来您当时真的很喜欢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见过它,但是斗胆试一试。"
温黎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直截了当地问,"所以……您还喜欢它吗?或者说,您的心情有没有稍微好一点呢?”
赫尔墨斯眸光微顿。
金发少女眼神专注,直白而热烈,就像是一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在残败贫瘠的土壤中凌然盛放的荒野玫瑰。
那种野性和生机,让他麻木死亡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心脏,不由得重新跟随着她一同跃动起来。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以身犯险?”
赫尔墨斯辨不清喜怒地垂眸扫一眼掌心的香薰,笑意不达眼底。
“对于这个结果,我很不喜欢。”他眉眼带笑地吐出隐约蕴着戾意的字眼,“甜心,甚至因为它,我的心情变得很差。”
他看着少女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来,手中动作却丝毫没有怜惜地将她得来不易的香薰随手扔开。
纯金打制而成的香薰从
神座边缘滚落,在层层叠叠的台阶上骨碌碌跌跌撞撞地坠下去,碰撞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在空旷而寂静的神殿之中,清晰可闻。
“您……”
少女下意识开口说了一个字,开口间却用力咬住了唇瓣,力道大到泛白,倔强地死死不愿意再说一句话。
她扭开头不想再去看被随意践踏的心意,下颌却被用力扣紧。
赫尔墨斯强迫她看向那个被他随意丢弃的香薰,稍俯身贴近她的耳边:"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甜心?"
他低沉磁性的声线穿过她凌乱的发丝,唇风似火般在耳畔四窜。
“因为,”赫尔墨斯不疾不徐,却掷地有声地说,“你比它对我来说,实在重要得太多。”
少女身形一僵,脸上屈辱和不甘的神情瞬间疑固,眼神中透露着点不可置信的茫然,看上去甚至有点滑稽。
“我不喜欢愚蠢的女人。”
赫尔墨斯眉间压着阴郁。
他垂眸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的侧脸,声线却依旧华丽而优雅,"可是你又做了什么呢?甜心。"
“作为我对着整个魔渊公开承认的未婚妻,却为了一些早已被我弃若敝履、无关紧要的废物搭上性命。”
说到这里,他语气微变,重新染上些熟悉蛊惑人心的笑意。
“你说,这一次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赫尔墨斯松开钳制她的力道,转而用一种轻柔的力道摩掌着她的下颌。
然而下一刻,他的动作便僵滞住了。
指腹触到一片温热的濡湿,赫尔墨斯愕然低头,看见少女脸上未干的泪痕。
越来越多的泪水在她眼眶中聚集,然后承受不住地坠落下来。
氤氲的水汽浸透了她鹄尾色的瞳眸,她却自始至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这样安静地注视着他。
这是一种比起任何形式的哭喊还要令人震撼的哀伤。
分明在第一次见面时,面对着即将死亡的恐惧和危机,她都没有流露出半点怯意,更遑论泪水。
赫尔墨斯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搭在扶手上的指尖蜷了蜷,下意识放轻了力道。
终究,他还是重新用力扣
紧了她。
她的行为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
安静落泪的少女却主动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现在死和以后死,又有什么分别呢,赫尔墨斯大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不可避免的生理性的哽咽和哭腔,但她却有意识地控制着声线,竭力维持着平稳冷静。
“反正,我本来就是要死的。”
说到这里,少女突然有点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地吐出一句话,简单得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对于赫尔墨斯大人来说,我从来就不是不可替代的人啊。"
赫尔墨斯眸底浮现起一闪即逝的怔然。
这很快就掠过的情绪却被温黎精准地捕捉到了。
她心底更踏实了一点。
赫尔墨斯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
哪怕他此刻的反应微乎其微,但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温黎不动声色地关闭游戏背包栏。
【R:一瓶没有标签的眼药水
不知道是什么功效的,滴进眼睛里有点火辣辣的刺痛,有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泪流满面的冲动呢~
Tips:拥有了它,或许你也无痛可以拥有女明星那样泫然欲泣、欲坠不坠、惹人怜爱的眼泪哦。】
跟赫尔墨斯这种说话时藏一半真,说一半假的人相处,拐弯抹角永远赢不了他。
还不如实话实说,把一切都说明白。
越直白越好。
但最直接最浓郁的情感有时是需要一些别的东西来佐证的。
温黎不是表演专业的学生,只好借用游戏道具的力量。
她强忍着擦眼泪的冲动,任由泪珠聚集在下颌处滴落。
“我知道,我刚才说的那些,包括那个进入我梦境中的女神,听起来都很荒谬。”
在下一波泪水涌出来的时候,温黎瞬间抓紧时机抬起脸,用那双泪意朦胧的眼睛看着赫尔墨斯,“可是那都是真的。”
“赫尔墨斯大人,您相信吗?”
她的视野一片模糊,被泪水冲得
影影幢,只能看见赫尔墨斯的轮廓。
紧接着,她听见他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叹息。
“我信。”
少女吸了吸鼻子,像是有点开心起来了,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好哄,强迫自己把下意识想要上扬的嘴角压下去。
“我也知道,我很贪心。”
“一开始,我只是想要活下来,在您身边无论做些什么都可以。”
可能是因为不断地流泪,少女原本清脆的声音染上些低哑,语气中却蕴着一种淡淡的依恋。
“但您比我想象中温和得多,不仅留了我一命,还将我一直带在身边,对我予取予求,百依百顺,给了我我曾经不敢想象的一切。”
“我曾经想要控制我自己,可我还是贪心了。获得了您的恩赐,我却反而想要更多。”
少女揪紧了衣裙的布料,指尖甚至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之色,神情纠结而痛苦。
“我想要做您真正的未婚妻,我也这么告诉您了,甚至在我意料之外的,您答应了我。”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幸福的碎片,她的语调变得轻柔起来,像是山间迷蒙的清泉。
可下一瞬,声线却重新落下去,像是在罪恶的迷情之中坠入深渊。
“我以为那样就足够了,我本该为此而感到开心的,可我还是不够了解自己。”
【一瓶没有标签的眼药水】效果用尽,温黎感受到最后一波眼泪来得又急又凶,瞬间就冲出了她的眼眶。
她心思一动,回想着曾经见过的恋爱脑闺蜜“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表情,缓缓拾起脸来。
“———我想要在您心里占据更多的位置。”
一种破罐破摔一般的勇气在她身上涌现,她闭了闭眼睛扬起下颌,得寸进尺地大声说:
“赫尔墨斯大人,我想做您身边最特殊的那一个。”
赫尔墨斯自始至终都沉默着,直到这一刻,才缓慢地动了动,修长的指节抵着眉间。
像是对待一个吵闹着要糟果而耍赖的孩子,他浅淡地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低柔地安抚。
“为什么要想这些多余的事呢?你已经是了,没有人比你更特别,我的甜心。”
他的动作柔和,却絮绕着
一种未曾遮掩的敷衍和虚浮,就像是从未打算在她面前掩饰他最真实的凉薄。
眼泪一点点流干了,趁着还没有完全变成干打雷不下雨,温黎不依不饶。
“那就再特殊一点。”
她的鼻音很重,分明是跋扈的命令,听上去却像是在撒娇。
赫尔墨斯胸腔震动了一下,似乎笑了一下。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眉间的金坠,冷不丁问她:“如果,你会因为这点微末的特殊而受伤,甚至因此万劫不复呢?”
有戏。
温黎趁热打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那我也不会后悔。"
因为她根本就不可能万劫不复啊。
她可是乙游女主呀。
赫尔墨斯低眸看着她,良久,终于忍不住笑了。
这种笑意很真实,带着点纵容宠溺的味道。
更多的,却是一种幽邃而深刻的情绪。
惊鸿一瞥间,温黎读不懂他。
她将困惑暂且压下,随即便听见赫尔墨斯轻笑一声:"你说得没错。"
“嗯?”温黎狐疑抬眸,正撞进他多情又薄情的眼眸中。
迷人的眸光几乎将她溺毙。
“你的确很贪心。”他笑着说,“但巧合的是,我并不讨厌这种贪心。”
话音落地间,赫尔墨斯倾身欺近。
他的身材极其优越,肩膀宽阔,肌肉线条明显,充满着男性荷尔蒙。
和他相比,她的身体显得格外纤细白皙,此刻被笼上一层只属于他的阴影。
温黎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直接坐在色谷欠之神的神座上。
而这张神座的主人,此刻一只手虚拥着她将她压在椅背上,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撑在她耳侧,将她困在神座和他胸口之间狭窄的空隙之中。
向来被掩藏在翩翩风度之下的侵略性和压迫感像是出了笼的困兽,在这片属于色谷欠之神最神圣的空间里肆无忌惮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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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墨斯大人……”
未尽的话被湮没在堵住她唇瓣的唇齿间,尖利的獠牙刺破了她柔软的唇瓣,微弱的刺痛感之后,甜腥的血气在两人交叠的唇齿间悄然蔓延。
一只手缓慢而坚定地捂住了她的双眼。
视野陷入一片漆黑。
只余唇瓣和颈侧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感,晕眩中,不断失血的虚弱感一点点冲破甜蜜的外衣,露出狰狞的本来面目。
赫尔墨斯的声线也染上一点低哑,在黏腻的触感和微弱的吞咽声中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贪心的人,要受到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黎(小脸通黄):惩罚……什么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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