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妄想 她只喜欢难搞的(1 / 2)
若放从前…
罢了。
不提从前。
现在,她不过是这国公府里寄养的一个落魄孤女罢了。
姜瑶心里顾影自怜了番,才仰了头,重看向楚昭。
一双眸楚楚。
楚昭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咳了声,转过头去。
这一声咳,倒是把众人目光都引到了他身上,但见那一片白玉似的脸颊瞬间红了浅浅一层,因着这咳,那红还泛上了眼。
他道:“你说。”
姜瑶便说:“这事原也不怪小四郎君。”
她茶言茶语:“小四郎君大约是瞧我不顺眼,先往我裙上丢了一块泥巴…”
姜瑶说着,还冲旁边怒瞪她的小四郎君笑了一下。
可惜,她忘了。
自己如今是个泥人。
从前那嫣然风姿的一笑,此时只剩下黑泥巴里一双大白牙,小四郎君忍不住捂住眼睛。
“然后我妹妹阿芝,”
姜瑶夸赞地看向姜芝,等看到一脑袋泥巴的姜芝,她才意识到自己什么形象,便也不作妖了,语气平板直顺地道,“然后阿芝护我,也向小四郎君砸了泥巴,之后我们砸来砸去,便像现在这样了。”
众人:……
肖嬷嬷:……
原是这么简单的…么。
楚昭看向一团泥巴样的小四郎君:“阿曦,是这样么?”
楚小四郎君却不知,前几日还跟他秉持着“只彼此互殴”
、“无论如何也不把大人扯进来”
的姜大娘子,这次竟然会这么利索地告状,当下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指着姜瑶道:“你,你不讲义气!”
鬼跟你讲义气。
姜瑶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仿佛害怕,道了声:“小四郎君,你欺负我便罢了…”
她欲拿手擦泪,等一看到满泥巴的指尖,便悻悻放下,柔柔道:“可我不能眼睁睁瞧着你欺负我家阿芝啊。”
小姜芝在旁边泪眼汪汪。
楚昭只眯了眼。
他眉目生得俊,丹凤眼这一眯,身上便自成气势,看一眼姜瑶,又去问小四郎君:“为何动手?”
这下,小四郎君是闭了嘴,彻底不肯说了。
他如何能说,自己就是看这坏女人不顺眼,要撵她走呢?
依着二哥的性子,若听了这话,必是要将他吊在松涛苑的那棵歪脖子树下,背上一夜的诗的。
这可比拿那劳什子鞭抽他一顿,要痛苦得多。
小四郎君闭了嘴,楚昭便又看向姜瑶。
姜瑶立马道:“我亦不知。”
于是,楚昭便知,今日是再问不出什么话了。
他负手望向小四郎君。
七岁儿郎。
端跪在那,已初见轮廓。
他道:“阿曦,我从前教你,不可欺人,处事莫过。
姜娘子于我国公府是客,待客宜礼,你却失了礼数,张横霸道,我罚你去亲为姜娘子洒扫庭院一月,如何?”
小四郎君哭丧着脸:“二哥。”
往里日待他还有几分和颜的二哥却道:“你应不应?”
“应。”
小四郎君垂下脑袋。
楚昭又看向姜瑶。
不知为何,姜瑶这个素来心里无法无天的竟然被他看得一凛,有些松散的跪姿立时便回了正。
楚昭却道:“姜娘子受了委屈,可有什么要求?”
姜瑶眼珠儿一转,抬头冲他就是“甜蜜”
一笑:“什么要求都可以么?”
楚昭未笑。
负着手,面上那点倨傲和拒绝又流露出来:“姜娘子说笑了。”
姜瑶叹气。
果然不行。
原来还想跟在这美人儿身边,努力泡…啊不,是努力当他妹妹的。
于是,便作了羞愧的表情,提了另个建议。
她说小四郎君虽然有错,自己亦有错,明明大了小四郎君这许多,却未担起教导之责,反与他斤斤计较,实也该罚。
“不若罚小四郎君与我,一起将这牡丹苑洒扫干净吧。”
小四郎君瞠目结舌,只觉今日太阳大约是打西边出来的。
这坏女人怎会突然替自己说话?
必有图谋!
待要阻止楚昭,却听楚昭一声“可”
已出了口。
“姜娘子既有此意,我也不便阻止,阿曦,在洒扫庭院之外,今日你再帮姜娘子将这牡丹苑理了吧。”
楚昭道。
原来如此!
小四郎君恍然大悟,她一定是知晓二哥性子,这样说话,就是为了让他多做一样!
果然阴毒!
当下,立刻又用力瞪了姜瑶一眼儿。
姜瑶也无语了。
她原是想今日已经将小四郎君得罪得彻底,不如往回拉拉,卖个人情,谁知楚昭不按情理出牌…
“二郎君误会了,我是想取消小四郎君原来的责罚。”
楚昭道:“阿曦身宽体胖,正好练练。”
姜瑶:“小四郎君他……”
小四郎君:“你闭嘴!
不许你喊小四郎君!
喊四郎君四郎君!”
他又转过头去:“还有二哥,我这不胖!”
楚昭:“阿曦养气功夫不到家,再加罚一月。”
小四郎君:……
姜瑶:……
唉。
将人得罪死了呢。
她微微叹气。
楚昭转过身去,双手朝上首位的长公主便是一礼:“母亲,事便是如此。”
长公主捏着檀香串的手停了。
她看向屋中这三个泥猴,道了声:“既如此,便听二郎的。”
说着,也还是没忍住,瞪了那楚四郎一眼:“阿曦,莫要再皮下去,否则,我便将你送到你二哥的羽林卫去。”
小四郎君只当鹌鹑不说话。
“行了,都下去,好生洗洗。”
长公主手一挥,小四郎君便似得了圣旨一般立马站起身往外跑。
姜瑶起身盈盈一礼,也牵了小姜芝往外走,走到中途,却忽而心血来潮往回望了一眼,恰见那风姿昭昭楚二郎君嘴角刚收回的一丝儿笑。
他刚才一定是在笑她吧笑她吧?!
姜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泥巴”
装,无力。
不过下一瞬,人已经重新挺起肩膀,牵着小姜芝神赳赳气昂昂出了满春堂去。
满春堂内。
长公主神色惊疑不定地看着堂屋中那平生最叫她得意的儿郎,良久,问了句:“二郎方才为何笑?”
方才还在郎君脸上的笑便如昙花一现般消失了。
他垂眸,又板出了那副死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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