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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黄雀 这什么剧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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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惊鸿。

高台之上,女子停了下来,艳红裙裾被风吹得摆动。

忽而,一朵朵桃花急落如雨,打在她裙裾,因太密太急,几要将她身体也淹没似的。

许多小郎君开始朝她掷花。

一时间,曲池边的桃花也似要尽了般。

亦有在岸边喊:“姜娘子此舞一出,满园春色尽失矣!”

赵缇儿冷哼一声,欲要说什么反驳,却半点没找到词,她不由将目光落到不远处的王清玄。

王娘子却仿佛失了神,眸光落在对岸处。

赵缇儿顺着她视线看去,恰见一身春碧衫的郎君正岁随手将那清碧放回紫檀木盒中。

一管玉色如流霜。

赵缇儿脑中突然浮现出方才一幕,曲池上红衣婉转,曲池边碧箫轻和,两人一高一低,一婉转一清扬,配合无间。

若无楚昭郎的霓裳羽衣曲,便无姜瑶娘的霓裳羽衣舞;若无姜瑶娘的霓裳羽衣舞,也无楚昭郎的霓裳羽衣曲。

两人一舞一和,竟仿佛…亲密无间。

赵缇儿连忙摇头,将心底方才升起的一丝儿荒谬想法摇去。

她也真是昏了头了。

那从来清高孤贵的楚昭郎,怎会看上那俗不可耐、又寡廉鲜耻的姜瑶呢?

毕竟,那可是个能同时给他们三兄弟都递情信的荒诞之徒。

只是…

阿玄怕是很难受吧。

赵缇儿再看一眼王清玄,见她此时已不看楚昭,只安安静静地坐那,便也不再开口,抬头看向高台。

高台上丝竹之乐再起。

此时已不再是之前的霓裳羽衣曲,而换成了另一首盛世清歌:赋安曲。

而在这快活的乐音里,那红衣小娘子朝众人盈盈福了一礼,便开始往下走。

她裙裾飘扬间,赵缇儿又仿佛闻到了空气中散轶开来的苦玫瑰香气。

她就这样看着姜瑶走回自己几案,才收回视线。

赵缇儿并不打算再做什么,她方才寻衅太过,若再继续,回府怕是挨阿娘的板子,只是在收回视线时,赵缇儿心却突然一跳。

她忽而注意到,对岸那户部鲁侍郎家唯一的儿郎,竟然正眸光灼灼地看着姜娘子,那狠戾的架势,活像是野兽盯紧了猎物,恨不得死咬下一块肉来。

鲁莲也确实恨不得咬下姜瑶一块肉来。

在他私心里,姜瑶既与他拜过堂,那便大半属于他了,如今不过是寄存在国公府,可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跳舞。

当真是好大一顶绿帽。

他必得想办法教训她——鲁莲丝毫也不愿承认,方才他看姜瑶跳舞,竟然把自己一颗心给跳躁了。

这般俗艳的娘子,如何抵得上王娘子一根小手指头?

于是,他又看看王清玄,只是不知为何,今日他眸光总忍不住滑过去,自己去找那抹艳色。

必定是那红色太俗艳了。

鲁莲想。

小四郎君就简单多了,他磕着瓜儿果儿,认认真真地看,歌呢,是听不懂的,但舞好不好看,他还是明白的。

但令他惊讶的是——

小四郎君戳戳旁边的三郎君。

二哥不在府时,他便与温厚的三郎君最好。

“三哥,二哥今日…怎肯给那臭女人吹箫了?”

小四郎君奇怪地问,“二哥不是从来不给人伴奏的么?”

三郎君眸光落到旁边那一身萧萧肃肃的楚昭身上。

天光微雨。

绿柳拂案。

他丝袖执杯,在慢慢饮,又成了方才那懒散至极的模样,仿佛天地间一切全然不在心间——

也仿佛刚才那场伴奏,也全然不在他心间。

三郎君一笑:“自然是因为…那舞好。”

“心若纯粹,自然不为外物所动,随性为之而已。”

见小胖郎君还是不懂,他拿扇柄子敲他一记:“你这二哥哥啊,不过是觉得她舞好。”

小四郎君摸摸脑袋,看看左边二哥哥,又看看对面姜瑶,长长“哦”

了一声,悻悻道:“我觉得…跳的也就一般嘛。”

那被人说跳得一般的姜瑶才一落座,就听身后青雀突然“啊”

了声:“娘子,你的步摇…”

姜瑶摸了下髻边。

步摇果然不见了。

青雀急得不行,忙猫了腰顺着姜瑶过来的路匆匆去找,最后在姜瑶跳舞的曲池高台,找到一支迤在路边的金蕊花红玉步摇。

步摇的那点金蕊丝,在细雨里闪着熠熠的光。

青雀小心翼翼地捧了步摇过来,重新替姜瑶插上。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对面粉袍郎君看着,忽而对隔了一座的楚昭喊,“阿昭,若招我做你家那位娇客的夫郎,你觉如何?”

楚昭提杯的手顿也未顿,只灌了口,道:“你说动你母亲便可。”

粉袍郎君叹气:“我那母亲,一心想给我找个如她那般的豪门贵女,可贵女哪有这般的生气。”

楚昭眉也未抬。

粉袍郎君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此时他又觉姜瑶门第还是高了些,否则,当个色纳回去倒也是非常不赖的。

姜瑶可不知对面还有个郎君想着将她当妾纳回去,她推拒了想将她与王清玄并列乐艺魁首的提议,再混了会,见众人注意力不再只在自己身上时,便借口更衣,出了方晴园去。

姜瑶顺着小径散往外去,青雀奇怪:“娘子,为何要出来?留在芳晴园不好么?”

“不好。”

姜瑶道。

“为何不好?”

青雀又问。

姜瑶睨她一眼,抬手就给了她一个毛栗子,道:“教你个乖,你家娘子说不好,好也不好,知道么?”

青雀委屈地摸头,她原是牙尖嘴利的人,可不知为什么,一对上娘子的眼睛,便瞬间软下来,红着脸道:“知,知道了。”

“这便是了。”

姜瑶道。

她领着红玉和青雀,到了芳晴园附近的一个湖泊,湖泊遍植荷花,此值春日,荷花还未开,只有一丛丛摊卷的绿叶。

风一过,绿叶起舞。

姜瑶留了红玉和青雀,径直走到湖边的凉亭。

凉亭内清幽雅静,姜瑶随意选了一处坐下,看着那一捧一捧荷叶起舞。

她没说话。

方才那一舞,似把她精气神也耗尽了。

此时她半点话儿也不想说,只看着那湖面,思绪飘飘荡荡,也不知飞往了何方。

远处方晴园内,丝竹之音靡靡,衬得这一隅极安静。

姜瑶也不知坐了多久,一抬头,却发觉在凉亭的另一角,绿竹掩映、红木栏杆处,竟然还坐了另一人。

那人来了不知多久,高冠博带,白衣当风,正也在看湖。

“你…”

对方只抬眼看了她一眼,他似早发觉她的存在,也半点不诧异,只还坐着,道了句:“既是有缘,倒也不必拘泥姓名,共享这一亭的安隅便是。”

姜瑶心道也是,便也不说话了。

两人安静地坐那,谁也没打扰谁。

等过了会再福身站起时,却发觉,湖边松林茂竹之处,似还站着人,可再看去,人便不见了。

不由疑心自己看错了,只这凉亭却不耐烦呆了,与那人告了声辞,便径直走到庭外。

红玉看着凉亭,若有所思。

青雀却快人快语:“娘子认识王二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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