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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去 回不来001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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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对!

就这样住着,只是房后有水井,屋子有些潮湿,这也不用怕,多天门通风,应该没多大的事儿。

只是领导问起来,或者乡里来了客人,没地方住房,咱整?管他呢,到时领导说不能住这里,就他们去找岳永珍交涉或者另外安排,我这里简单,搬家也快。

山椿笑笑,起身找来扫把,将房间里的墙壁和地面全都打扫一遍,将乡里的铺盖和被单收了,打开自己的铺盖卷把铺弄好。

再找来钉子和绳子牵上,将自己的洗脸擦脚毛巾挂上,看看,还行。

笑笑。

晚饭又没几个人在食堂里吃。

“山椿,你检查这么早就回来了?”

魏大爷问。

“抽查了三个组,一个组抽查了三户人,下午两点才完,吃了饭就回来了。

其他的人都没回来吗?”

山椿答到,心里暗想是不是自己工作没做细,回来早了。

“下村检查,有些要吃了晚饭才回来,有的趁着下村的机会,转悠着回家去了,要明早才回乡上。”

李大爷一边收拾着灶房一边说。

“只有你这些找不到吃饭喝酒的地方又没家可回的才早早的回来了。”

魏大爷又冒了一句儿。

“栽桑树,这些任务要硬性检查,那个经得起,都是伙起来哄。”

李大爷说。

“栽桑养蚕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要哄?”

山椿不解。

“好事是好事,可要有个度,一喊栽桑养蚕,就不看实际情况,大呼隆的上,硬性分任务,压指标,考核,罚款,谁受得了?”

李大爷天天在乡政府,对这些还颇有研究。

“我说哇,只要卖得到钱,你不用喊,更不用压,农民自己晓得搞。

只是这蚕茧的价格不稳定,有时连卖都卖不脱,你吼得再凶,农民不动,你有球法。”

魏大爷说。

“魏大爷,你还懂哦。”

山椿听得有点明白了,就是上面压,下面看不到收入,没积极性,在具体的检查中,都做表面文章。

“他懂哦。

他不懂,他就不是伪政府了。”

李大爷又挤兑魏大爷。

“你信他的,猫儿杀肉吃。”

魏大爷笑笑。

“他们怎么都叫你伪政府呢?”

山椿也笑着问。

“你莫信他们的。”

魏大爷还是笑笑。

晚上,睡在床上,闻着妈妈用开水烫洗过的被单,山椿觉得比乡政府那被子香多了。

关着灯,睁着眼,山椿把今天的事儿有脑子里过了一遍。

这可是自己第一次下村工作,算是真正的以乡干部的名义做工作的第一次,这个第一次,自己做得怎么样?

十个组抽查三个对吗?一个组几十户人家抽三户行吗?罚人家的款对吗?这应该是对的,因为是乡里的规定。

少罚对吗?熟人不罚肯定不对,另外山椿也小小的尝试到了干部的好处,可以让熟人,也不太熟吧,让熟人可以不受处罚,这是权力的作用吗。

吃了人家一碗鸡蛋面,这回报沉重,还来得快。

山椿心中想起二爷说的不贪、实干。

这算不算贪呢,实干到是实干了吧。

山椿不想起林老师说的依势不唯,当时的情势自己只有这么做吧,这不唯到是还没理解透。

自己今天是成功还是失败?可听两个大爷的说法,自己是乎又是太认真了点。

还是因为没经验,曾乡长说得没错。

没经验,看蚕桑员的意思行事,不能自主。

自己可是乡干部哈,山椿很自责,久久不能入睡。

第一次,刚走出学校门,刚进入社会大学门呢,总体还是不错吧。

山椿最后安慰着自己,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山椿又遇到了做不起英语习题,脑子生生的痛;山椿也看到了君姐披着大红盖头被那个城里人接走了,心里灼灼的痛;山椿也看到了那被罚款哭泣的妇女,心里也想哭;还梦到了打川牌长二扯处,和了,山椿心里甜甜的笑。

山椿依然早起,去窗后的洗衣台洗换下的衣服和客铺的被子。

七点过,山椿快洗完了,乡林业员也来洗衣服。

“章书记,你为啥要帮那个烂婆娘呢?”

林业员唐明素搓着衣服问。

“啥?”

山椿看看只有自己一个人,才知道是问自己。

“你为啥子要帮那个死婆娘?”

唐明素又气哼哼的说。

“谁啊?不明白。”

山椿莫明其妙。

“就是那个岳永珍。”

唐明素气哼哼地说。

“啊,我帮他了?”

山椿还是不明白。

“那天九支书要打她,她那婆娘就该打。”

唐明素道明了是为那天山椿给岳永珍解围的事。

“哦,你说那事呀。

先不说该不该打,就说真打起来了,在乡政府内,成何体统,影响多不好。”

山椿考虑的是政府内打人的影响。

“就你管闲事,别人看了就走了,你以为他们不晓得影响不好啊。”

唐明素还是责怪山椿。

“这样啊。

我还真不明白。

也没多想,就是看影响不好,就劝散了。”

山椿实话实说,也不懂这些弯弯绕。

“你不晓得那婆娘有多可恶。”

唐明素依然气愤。

“怎么了?”

山椿不明白为什么。

“本来她是乡上的林业员,我是上的计划生育助理员,去年,计划生育助理员转成计划生育指导员,进正式编制,解决城镇户口。

顺理成章,该我转,可她老汉是那边铜鼓乡的书记,就硬生生的伙起我们乡上有些人,把我两个换了个位置。

这下她成了国家干部,吃上了国家粮,我呢,就只有当个林业员,一辈子的农民。”

唐明素把事情说清了,也是遇这种事儿,谁心里没气,谁不恨呢。

那可是城市户口国家粮啊。

“哦,这是过份了一些。

不过事儿都这样了,也没办法了。

以后有机会考干部嘛。”

山椿劝慰道。

“考个屁,我一个初中生,资格都没有。

再说你们考上了不也是一千天干部吗,不也是农村户口吗。”

唐明素自己考不上,却也鄙视着招聘干部。

“一千天干部?”

山椿听了,很不舒服。

“政府里的人都说你们只干三年,就是一千天干部,还是农民一个。”

哦,原来是政府干部不看好招聘干部?

山椿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初中毕业,怎么到乡里上班了?”

山椿有些怀疑。

“我初中毕业,那婆娘还是初中都没毕业,字都写不起几个呢。”

唐明素没有回答山椿的问题,却揭着岳永珍短。

“呵呵,你们这些有关系的人家的事儿,我们小老百姓搞不懂。”

山椿感叹了一声,去晾晒被子衣服了。

一千天干部,一千天干部,连一个小小林业员,初中生都看不起,这农村户口真他妈低人一等。

山椿边走边叨叨。

栽桑检查情况汇报上午十点在二楼会议室进行,山椿是第一次坐在乡政府会议室开会,并且自己也是这个乡干部集体的一员,心中有些期待也有些不安。

先是要求各村汇报情况,每一个村都汇报说全部完也了乡里下达的任务。

只有山椿汇报时说是水竹村的检查一共抽查了三个组,一个组抽查了三户人,九户被抽查家庭中,有一户比任务少栽了三十五株,按乡里的规定应该罚款三块五角钱,但那家人男人被判了刑没在家,家里有因难,就罚了二块钱。

山椿拿着检查记录,一户一户的把数据摆出来。

说完后交上了二块钱。

大多乡干部听着山椿的汇报似笑非笑,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山椿同志工作是做得细仔,但就是坚持原则差了点,该罚多少就是多少,怎么能少呢。”

山椿汇报完,乡公安员就说,说完磕了磕他那叶子烟竿。

刘雪梅拿着山椿交上来的二块钱,想说什么又没说。

“就是嘛,山椿同志还是缺水平,没经验。

还要加强学习。”

曾正贵接着说。

“教训要总结,经验慢慢积累,年轻人脑子灵,学起快。”

副乡长袁家兴慢悠悠地说。

“总体还不错,年轻人嘛,第一次,没出乱子就行。”

朱万山似乎肯定了山椿的表现,又似乎是否定了山椿的表现。

山椿红着脸听着大家的发言,心里真不知是要感谢领导和同志们的关怀还是要感谢大家的比评教育,他真的听不明白。

“我看这次的检查工作大家都做得不错,也辛苦了。

全乡总体上完成了当初安排的栽植任务,下一步就是如何落实管护的问题,我们驻村干部要随时督促好桑树的施肥、修枝、刷白等工作,确保明年我们乡蚕茧产量获得大的提升。

在这里,我们乡党委政府要对水竹村没百分之百完成栽桑任务,按定下的规矩,在年终考核时对水竹村两委扣出相当分值。

对于章山椿同志,刚参加工作就能独立开展工作,并且对工作做得紧紧有条,有理有据。

对没完成任务的家庭也能大胆处理,虽然有讲情面的一面,但总的说来是值得肯定和表扬的。

希望章山椿同志在以后的工作中,要继续发扬,并且不断的学习和进步,快速的在学中干,干中学,迅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乡镇干部。”

黎书记见会议的氛围有些不对劲,就立马做了总结发言,对章山椿的工作估了正面的肯定。

唉,这个世界水很深,让人无处使力啊。

散会了,山椿心里叹息着走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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