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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勤劳的双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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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又一个春天到来了。

徐家河边那棵野桃树今年开得特别热闹,蜜蜂成群结队地来拜访它。

那双燕子不知是哪一天突然又在厢屋楼底下的老窝里为老窝的收拾和修整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了,没过多久,这窝里又添丁添口了。

已经开学的上沙庙又热闹了,读书声,嬉闹声,歌唱声塞满了这些破旧房子的角角落落,塞不下了,便从窗缝里,门缝里不停冒到大路上,被行路人的耳朵捡到了。

天一暖和,荣然和同学们开始到处去闹腾这春天了。

他们会飞跑着在油菜花田里捕捉青蛙。

他们会蹑着脚潜到黄泥墙边用细竹丝伸到黄泥墙上的小泥洞里,将躲在那里的蜜蜂赶入贴着墙候在那的玻璃瓶里。

他们更会在节假日赶到九甲里永久河那边的江塘上挖嫩茅草芯当水果吃。

春天的茅草芯抽了芯,剥开里面的白絮是可以吃的,嫩的非常软而且甜,孩子们没有别的东西好吃就揪这个茅草芯剥了吃,一剥开里面是嫩白的细絮条,如果长大了就是茅草的花了。

田里的大小麦此时在几场春雨的浇灌下一下子冒个了,开始抽穗扬花了。

麦田里和油菜田里的草嫩的青翠欲滴,正是打猪草的好时光。

所以每天放学,荣然和小伙伴们都会背着竹篓去麦田和油菜田打猪草。

而此时每个生产队往往也会有一些管麦田的人时不时来巡查,所以在这些地方打猪草往往会斗智斗勇的,荣然他们也喜欢这种似乎有点危险但又有点兴奋的游戏的。

因为他们更感觉像是电影《两个小八路》里面一样感受那种心惊肉跳的追捕与逃亡的游戏。

当他们远远看到管理员向他们跑过来的时候,他们会顺着田沟赶紧跑,有时猫下身子从这条沟爬着跑到另外的沟,迎着管理员相向跑,等管理员扑了空站在他们原先割猪草的位置四处张望的时候,他们早就在离管理员很远的地方向他挥挥手回家去了。

有时发现逃离来不及的时候,他们又会猫着身子爬过几条沟后离管理员不远的距离躺在沟里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出地一直等到管理员悻悻离开了才慢悠悠地游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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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继刚未等正月结束就已经开始在认真地倒腾大墙门外年里作为奖品拉过来的大青石了,趁正月里上班前的几天他开始一锤子一锤子地敲击那铁錾子。

孙继刚左手扶着那錾子,右手将四磅榔头从身后抡到头顶后便重重砸到錾子上,“叮当”

一声,錾子和石头间冒出火星,錾子被敲得滑掉了,榔头掉到了孙继刚的手上,孙继刚的手指被敲得变成了乌紫色,但他咬了下牙齿,没有喊叫。

他继续抡着锤子,敲击錾子,有了这回的教训,他把錾子牢牢抓紧了,只是在榔头喷到錾子的瞬间,他才轻轻松下錾子,来缓冲那巨大的撞击力的震动。

他的长满冻疮的手指已经被震得流出了血,但他没有丝毫的停息,依然“叮当”

“叮当”

地敲击着。

突然有一块小碎石屑弹入了他的眼睛,他这才停了下来,用手背去擦自己的眼睛,但是碎石屑似乎根本不愿出来,依然停留在里面,他的眼睛开始不断地流眼泪。

他只能闭着一只眼,睁着一只眼,扶着墙壁慢慢走到大墙门里去,找自己的母亲帮忙。

娘总是心疼自己的儿子的,见自己儿子的眼睛被石头弹得闭着眼的痛了,孙继刚母亲有点舍不得的心痛,她有点埋怨的唠叨:“你看看,你看看,凿什么石臼,我们旧的一直用得好好的,非要自己再去凿一个,这下把眼睛弹瞎了,你让我们一家怎么过日子,我可不来给你弄眼睛了。”

说归这么说,但她手里早拿好了一块潮湿的毛巾了,让孙继刚坐在椅子上,她俯下身子将孙继刚的眼皮翻起,看到那红红的眼睛,她更有点心痛的要流泪,这孩子就是喜欢倒腾。

她找不到那碎石屑,又不愿意用竹签去轻轻刮下那眼球,怕给儿子带来更大的伤害,她索性伸出自己的舌头凑到自己儿子的眼睛上,缓缓而轻柔的来回扫了几遍。

孙继刚被母亲的舌头舔得痒痒的,他不禁嘴巴里喊道:“姆妈,好了,姆妈,好了。”

孙继刚母亲才停了下来,将毛巾递给孙继刚,让他擦下脸。

孙继刚接过毛巾擦了下脸后,眨了眨眼睛,感觉眼睛里面没有异物了,也舒服了很多,那碎石屑肯定被自己的娘用舌头舔干净了。

便立起身,将毛巾递还给母亲,对她说道:“姆妈,没那么娇气的,干这活,碰到这情况很正常的,你担心啥呢,我们在工地上可经常碰到的,大家相互帮帮弄出来就舒服了。”

说完便继续走到大墙门外去凿石臼了。

就这样连着好长一段时间的“叮当”

,“叮当”

这好听的声音不绝,即使上班以后的日子,孙继刚只要一下班回到家,便会在饭前的时间去琢磨这大青石。

随着一小片一小片的石头碎片慢慢被从大青石凿去,很快先是一个小窝,慢慢变成一个坑。

最后终于将大青石掏成了一个石臼内腔,现在只剩下石臼外壁的修整了。

这个时候,孙继刚是小心翼翼地一榔头一榔头地敲击了,他怕前功尽弃,将石臼给凿裂了。

所以外壁的修整时间更长,但最后终究还是被他完美地完成了,甚至还凿出了一个很厚实的漂亮底座,石臼外面两侧凿出了一对刚好两只手能相提的石耳朵,这石臼要比原先所有的石臼漂亮多了。

为了测试石臼完好无漏,孙继刚用麻棕绳子将石臼挂在了廊檐下的柱子上,然后在里面舀满水,一个是看它有没有细微的裂缝,如果有就会在裂缝处滴水的。

另一个就是新石臼刚做好,里面都是石粉的,用水浸泡几天,可以将石粉碎屑都浸酥了,轻易将石臼洗干净的。

这石臼挂在廊檐下,实在是太漂亮了,尽管还是新的,但那大青石的乌青色有点油的发亮。

外壁光滑地犹如打过蜡似的了。

这个石臼让大墙门内的全体人们都赞叹不已,孙荣然的两位堂叔祖母都向她们的堂妯娌下了预约,等今年的麦子收割了,非得借给她们舂下麦粉的。

孙荣然的祖母也感觉脸上好有光的,自己的儿子实在是太聪明能干了,居然凿出了这么漂亮又轻巧的石臼来的,对这几位堂妯娌的相借,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石臼做好的第二天晚饭后,孙继刚的小舅舅杨维靖来他家串门了。

这位小舅舅也是从小体弱多病,气管炎犯得很重,一年到头都是蜷缩着身子,两只肩膀耸得很高。

两只手时常相互插到对方的袖管里挂在胸前,不时地咳嗽几下,边上的人很远就能听到他喉咙里呼吸的啸叫声,他不敢多说话,多说就会气喘,然后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

孙继刚只要在边上都会轻轻地拍着他后背帮他透过气来。

他总会摆摆手,示意不要拍,然后嘴巴里会不服气地说着:“没那么娇贵,没那么娇贵。”

问题是这话只有他自己说给自己听的,由于经常犯病打针,他的耳朵已经聋了,和人讲话都总是大声的,生怕别人听不见,其实是自己聋了。

孙继刚和他讲话只能也大声地边比划着手势边大声地重复着,他不时地要讨添的,因为没听见,或是他听错而扯到别的事了,孙继刚只能加大打手势的力度和声音的高度。

尽管这样,孙继刚都很尊重自己的这位舅舅,也很怜惜着他。

因为自己的母亲最放不下的娘家人就是她这位小弟,几位兄弟分家后就这位小弟家庭条件最差了,几个孩子也还不大不足以未能挑起家里的重担,在生产队就靠他在小队畜牧场养猪管猪和她的小弟媳妇在生产队劳动赚点工分,三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吃,所以年年都倒挂的,尽管几位兄弟都会照顾接济他,但孙继刚母亲还是怕他吃亏,时不时会过去看下。

但这位小舅舅也是很固执而倔强的,他不喜欢大姐对他这样另眼相看,尽管他明白大姐的心,但总是想自己争气点,老是连累麻烦了自己的几位兄长和大姐的,所以每次在大姐和外甥孙继刚面前总是想自己做事,不要他们帮忙的。

平常晚上没事了,他会时不时来大姐家坐下串串门,他也没处去,只有在这儿,大姐和外甥都会很尊重他,给他一种做长辈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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