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医院的一夜(1 / 2)
“荣然,你是得陪陪阿爹,你不回来也好的,另外今天怀德阿公跟我说他已经和老虎洞的莲花古寺约好了,这个星期天安排给我们做梁皇宝忏道场,要我们准备好水果,蜡烛,香火这些祭品,这些东西你也不用管的,我都会去弄好的。”
金舒薇在电话里说道。
“哦,这个事这么快有回音了也好,那你和姑妈去说一下这个事,到时候让她和我们一起去寺庙里。”
“嗯,她今天已经来过了,帮我收拾好了院子,围墙和树都已经弄好了,幸亏有她来帮,才把院子都清理干净了,所以去寺庙里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她很赞成我们为阿爹去做法事的。
好了,我挂电话了,思远还要去我妈家带回来。”
夜幕已经彻底降临了,尽管城里的晚上还是灯火璀璨的如同白昼,但街边那些饭店飘出的香味却提醒了孙荣然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金舒薇挂了电话后,孙荣然似乎又是一个人流荡在这陌生的世界里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去弄点吃的,医院里父母也该在吃饭了,他不想去和他们一起吃饭,三个人在这种地方吃饭的心情不会很好,让他们吃好了再回去更好,可自己一个人若是去饭店里吃饭又很有点负罪的感觉,自己的父亲都已经病成这样了,自己竟然还有心思下馆子,还是自个享受着这些美食,浪费钱财。
孙荣然不敢往这些馆子里张望,他不知道该去吃点什么来填饱肚子的。
从惠兴路转到邮电路的转弯处,孙荣然突然闻到了一阵烤番薯的香味,一种乌焦却诱人的香味直接到了孙荣然的大脑里面,对,就买几个烤番薯填填肚子或许是最好的。
孙荣然索性站了下来将那袋书挂在自己的右手臂弯里,要了两个番薯,番薯很烫,他不停地一边将番薯从这只手换到另一只手一边又不停地用嘴吹着来让番薯降温,他的整只手都沾满了烤番薯上的焦黑,番薯的烫手让他不得不慢慢剥着番薯皮,然后用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将剥出来的番薯吃着。
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总算将两个番薯给吃完了,孙荣然的嘴唇也有点变黑了,但整个人现在不再感觉有点冷了。
街上也无处洗手的,孙荣然只能依旧将袋子挂在臂弯里,将两只手半抬着往医院走去。
到医院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去卫生间将两只手洗干净后,孙荣然将书袋子提着走进了孙继刚的病房。
“荣然,你怎么没回家?饭吃了没有?”
躺在床上正在听收音机的孙继刚见孙荣然提着袋子走进来便问道。
“嗯,吃过了,阿爹,今天晚上我打算在这里睡一晚,明天上午魏医生就要过来给你打锶89的,我赶来赶去的也累,干脆还是在这里将就一下算了。”
孙荣然边说着边将那袋子书本放到了床底下,他不能让孙继刚看到那几本书的书名,在这里是不能打开来看的。
“荣然,你还是回去吧,这里只有一张躺椅,你在这里了,你姆妈没地方睡了。”
孙继刚对孙荣然劝说道,“趁现在还有末班车,你回去还来得及。”
“没事的,阿爹,让姆妈睡躺椅,我坐在这张方凳上到时候靠在床沿上睡一下就行了。”
褚鸿英在一旁依然紧绷着脸说道:“你既然要在这里,你还是睡躺椅上吧,年轻人气血旺,贪睡,不能缺觉的。
还是让我坐在方凳上靠着床睡吧。”
“你睡躺椅吧,姆妈,毕竟我年纪轻点,没事的。
今晚你就好好睡一觉,晚上阿爹有事情我会做的。”
医院里的晚上也是感觉有点沉闷的像病人,无力而惨淡,病人们一早便躺在床上一声不吭等待睡着了,但是这一整天在床上睡下来其实也根本没了睡意,只是躺在那里假意地睡着。
除了门口那位大伯还在淅淅索索地整理他的东西而有点声音,病房里静的可怕。
大伯明天就要出院了,他有点为这个而兴奋才睡不着的。
孙继刚躺在病床上其实感觉还是透不过气来,他已经厌倦了这里的气味,到现在为止,他除了喝中药,挂盐水,却似乎感觉不到人有一点舒服的,眼看着自己比门口大伯早来这个病房,人家却一天比一天硬朗起来的,那种身体的恢复是很明显的,从开始老伴给他打点菜过来服侍他吃下饭到现在能下床自己活动,康复是如此的快,而自己似乎到现在为止还没查清楚是什么病的,尽管药在用下去,但呼吸却感觉是越来越局促而气短了。
孙继刚只能反复地翻身变换姿势来让自己能够透过气来,但是总是只能躺一会儿便又感觉不舒畅了,心头总像压着一块门板那么沉重而难受。
孙荣然坐在凳子上能够听到父亲翻身的声音,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门口大伯也早已收拾好东西躺在床上等着进入梦乡了,他想站起来问下父亲,但又怕惊扰了病房里好不容易静下来的世界,便也只能忍着在黑暗里坐着,他在想等父亲查出了到底是哪一种癌症之后,自己该去好好研究一下的,一定要让父亲能够带病活下去,从今天书店里看到的病例,癌症似乎并不可怕,许多晚期的都能够延长存活期的,这些方例让他始终充满着期待,一定要让自己的父亲能够战胜病魔,延长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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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门口大伯和中间那位病人已经进入了梦乡,整个房间里只有中间的新病人的呼噜声在呼啸着。
这个呼噜声就如钱塘江的潮水般奔腾不息的,更让孙荣然闭着眼也没了睡意,他的头脑里不时闪现着一个一个的念头,想着现在家里会是怎样,想着父亲的病最终会怎样,想着很多很多。
褚鸿英似乎也已经睡着了,她躺在躺椅上也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她也是真的困了,这些天来没回家过一趟,也的确有点累了。
孙荣然想到自己的这个母亲就是有时候不通情理,小气的有点不近人情,但对这个家毕竟还是也辛苦付出的,只要顺着她的意,便总是能风平浪静的。
自己和母亲之间的矛盾无非就是因为母亲和祖母的矛盾,自己不愿意年迈的祖母受委屈而和她顶牛才会这样的,唉,人为啥总要为活得明明白白而弄得很累呢,祖母年纪也大了,娘啊娘你何必还要计较得那么多呢,弄得家里鸡犬不宁,弄得父亲夹在你们中间整天郁闷着心情。
现在父亲都已经得了这样的重病,却还是总时不时在父亲面前数落着祖母和姑妈的不是,自己又不能把父亲到底得的什么病跟母亲说清楚的,有时听着她在父亲面前说着祖母和姑妈的不好的时候,真的听不下去,好想告诉母亲,别再说这些了,会让父亲更郁闷的。
但自己若是那么一说,母亲会不顾场合的又和自己吵起来,弄得不好又会又哭又说自己多不容易,自己有多苦。
唉,娘啊娘,你真的太不通人情了。
孙荣然想着这些,心里又是一阵苦恼和郁闷上来,感觉眼睛有点发酸,想掉眼泪。
这时,他看见孙继刚用两只手撑着床试图坐起来,便赶紧忍住眼泪站起来走到孙继刚旁边轻轻问道:“阿爹,你怎么啦?”
“没事,荣然,就是有点透不过气,睡不着,想坐一会儿透透气。”
孙继刚喘着气轻声说道,他怕吵醒了梦乡中的褚鸿英。
黑暗中孙荣然只能帮助孙继刚将身子往床靠背上挪,但因为怕孙荣然搀扶他的劲头太大而弄疼了自己,向他摆手示意让他自己往上挪。
孙荣然只能借着微弱的光站在一旁看着孙继刚慢慢地靠在自己的床靠背上,看着他这一番折腾后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阿爹,哪里不舒服?我给你轻轻揉一下。”
孙荣然轻声问道。
孙继刚微微摇着头道:“不用了,荣然,你睡吧,让我坐一会儿,缓口气就行,唉,到底什么原因也不知道,整个人会变成这样了,你有没问过医生,我到底是什么病,若是那种病也的确没必要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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