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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哥哥优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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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又青已经确定,这些并非妖物。

开始有沉不住的弟子出手,退妖符和除魔咒交换着打过去,皆如泥牛入海,那些符咒穿过喜丧队伍的身体,好似通过空气,横行穿行,不曾留下半点痕迹。

梁长阳翻身跃到马车上,拔剑格挡,沉声提醒马车中冯昭昭和那两个嬷嬷:“切勿出来。”

凝神开异眼,花又青错愕发觉,眼前是空。

空荡荡的树林,迷迷朦朦的白雾,一片萧索,无妖无怪。

这些喜丧队伍的本质,都是空。

再探王不留魂魄,一眼看出他惧魄有异。

他应当是冷不丁被惊吓到,惧意一生,便被这怪物寻到可乘之机。

当机立断,花又青念了清心诀,待惧魄一稳,王不留登时出一身冷汗,满目不可置信,发髻松散,垂下两丝银发,急促呼吸,似劫后余生:“方才好像身体不听使唤——”

来不及同她解释,花又青起身,对上傅惊尘视线。

傅惊尘说:“惧魄?”

花又青颔首。

傅惊尘了然,随手掐诀,花又青看在眼中,默默记下,是昨日洗澡时、教她用的那个结界之法。

诀落地成结界,四面八方铺开,霎时间,天地间如横空生了一尊透明宝光罩,稳稳罩住一行人。

比昨日她那个更大,耗费的精力亦要高出十余倍。

眼看红白队伍渐渐逼近,傅惊尘高声提醒:“封住五觉,不听不闻不看不触,亦不可言!”

闻言,师弟们纷纷照做,莫敢不从。

傅惊尘环顾四周,又喝:“梁长阳!”

梁长阳顿悟。

马车之内,那两个嬷嬷,一个教授礼仪,另一个是略通玄术和武功,还有个什么都不懂、不知的冯昭昭。

如何封住她们五感?

他略略思索,道了声得罪,毅然决然来了三掌,刷刷刷,直劈脖颈,干脆利落地将三人敲晕。

敲昏之后,梁长阳放下轿帘,答复傅惊尘:“已封住了。”

傅惊尘点头,他亦抬手,捂住花又青好奇一双眼,低声提醒:“莫作死。”

花又青:“……”

她不是作死,是真的不怕。

什么鬼力乱神,她修道之人又怎会畏惧?人身死之后,自有使者牵引,引他们入轮回,再度投胎转世。

佛家说今世修来生福报,但道家追求的是此生长生,早悟道升天,脱离宿命轮回。

前几年常逢战乱,天灾人祸,累累白骨生,阴曹地府的人手都不够用了,偶有疏漏,忘记几个未来得及勾走的魂魄,只能让它们孤孤单单地飘在世间。

脱离了躯壳的灵魂,即使没有孟婆汤,若无肉身依托,记忆亦会渐渐消弭。

对于修仙者来说,身死道消,亦是如此。

情感比记忆更深刻,也正因此,许多孤魂野鬼,执念不消,便时时徘徊在眷恋

、或怨憎之处,消散不尽,体弱之人,则更容易被此类鬼魂的情绪所沾染。()

倘若阳气不盛、又恰逢生病,一时间被鬼魂情绪所迷,更容易受到干扰,如清水中滴入一滴墨,被沾染下,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鬼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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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上身,只是纯粹地冲撞了逝者的执念。

花又青随师兄姐们超度过不少亡魂,也曾孤身收敛过客死他乡者尸骨。

是以,初次见此等非妖非鬼非怪之事,并不惧怕,只想多看看。

但傅惊尘蒙住她的眼睛,又暂封她的听力、嗅觉和触觉。

花又青暗地间悄悄解了五感,凝神细察——

近了。

那异眼看成一团空气的东西敲锣打鼓地来了,她睁开眼,悄悄地自傅惊尘指缝下看,只看那红衣穿过她的身体,好奇伸手去碰,什么都没有,一团空气。

再抬头,一个着红衣的纸人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四目相对,花又青毫不犹豫,双指做叉,直直插入那纸人眼中。

惨白脸红坨坨腮的纸人往后退一步,怦然消散,落成了一地的纸人碎屑。

她欲低头去捡,却被傅惊尘拽住衣领,提起,直伶伶地站着:“当心。”

花又青明白,他也未封住五感。

事已至此,她已基本猜测到这虚无红白队伍为何能摄人魂魄。

花又青不惧什么毒啊咒啊的,傅惊尘将她视作小妹,自然会阻拦她触未知之物。

她默然不语,只盯着从她身体中穿过的白色送殡者,白布之下,梧桐棺木中,隐约听到人极力敲打棺材盖的声音,还有浑浊的男声:“……求……鹅……”

花又青没听清。

待队伍离开,迷雾渐散,傅惊尘解开所有人的五感,飞身跃上马车,撩开轿帘,看到里面昏死过去的冯昭昭等三人。

梁长阳守在马车门口:“绝对毫无知觉。”

花又青跳上马车,震惊到无以复加:“直接打到没有知觉?梁师兄,你好不会怜香惜玉啊。”

“万无一失比怜香惜玉好,”傅惊尘赞许看梁长阳,“是个好苗子。”

花又青腹诽,是修无情道的好苗子吧。

放下轿帘,王不留已骑驴赶上,心有余悸:“方才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花又青摇头,“但只要心志坚定,不怕它们,就不会被缠上;否则——”

否则,就会像王不留方才那般,被放大恐惧到失态,毫无反手之力;更甚者,会被勾魂摄魄。

若非花又青及时用了清心诀,此刻的王不留的魂魄已经进了那丧葬队伍中。

王不留摇头:“我不懂。”

傅惊尘提醒:“太阳已经落山,天彻底黑之前,我们需要找个地方休息。”

日落黑幕起,深山老林中,最易徒生鬼怪。

花又青上了马,一路行,一路同王不留讲了个故事。

许久

() 之前,有村供奉山神像,有信者,亦有不信者。

某日涨潮,河水漫岸,有人想去对面,又无物垫足,他不信山神,便搬了山神像放在河水中,踩着神像过河;

信奉山神的人见状,批评他亵渎神明,会遭天谴,谁知几日过去,那人仍好端端的,无病无灾。

这日,信奉山神的人也有急事过河,同样匆匆踩了山神像,越到河岸,到了夜间,便周身疼痛,好似被人踩过一般。

信者心生不服,连夜跑到河边,质问山神像,同样是踩它过河,为什么日日为神像烧香祈福的自己就要被降罪,偏生那不信的人安然无恙?

山神像自河中幽幽显灵,叹气,说。

他即不信我,非我力所及,不遵守规矩,我又如何能降祸于他?

听到这里,王不留傻了眼:“这也太无赖了吧?”

“有什么好无赖的呢?”花又青同他耐心分析,“神之所以是神,是承载了人的信仰之力。人在信仰他的同时,也给予他神力、权位,事事遵循神的旨意而行,不就是将自己的生杀祸福都托付给了神?不就是赠予了神能惩戒自己的权利?”

王不留听得似懂非懂。

“方才那东西也一样,鬼魂没有实体,唯一能伤害人的,便是迷惑其心智,影响他们的五感和魂魄,”花又青说,“你若不怕他,他自然拿你莫可奈何。”

王不留若有所思:“我大约明白了,就像男女情爱,你爱一个人,将其奉之若神明,也就是给予他伤害你的权利。爱之深,痛之切,同样一句伤人的话语,若是无关紧要的人说出,自然毫发无伤,但从爱人口中出来,最是锥心刻骨。最爱你的人伤你最深——是不是这个道理?”

花又青沉默,委婉:“将来你不要修剑道了,去修多情恋爱道吧,什么东西都能扯上男女情爱,那个更适合你。”

王不留:“啊!”

花又青遗憾看王不留,叹息。

若是能在现实中遇到就好了,她必定会将王不留介绍给四师兄,四师兄孤身多年,写的艳,情话本子屡被批评有谷欠无爱,他若同王不留结识,定然能写出爱谷欠纠缠之惊天巨作。

可惜了。

待天即将黑透前,终于到了一座半山腰的小山村,遥遥看去,仅有几家燃着豆大的光亮。

山路难行,一路望来,只见稀稀疏疏几亩田地,长着瘦伶伶的庄稼。

村口竖着一高高石牌坊,花又青仰脸,读出那最上方镌刻的一行字。

“贞山嫡裔高世年妻节妇万氏。”

傅惊尘夸赞:“不错,十二个字都会读,大有进步。”

花又青谦虚:“多谢兄长这五年殷切关怀,妹妹我才能突飞猛进。”

王不留抖身体:“肉麻死了,你们杀了我吧。”

说说笑笑,下马进村。

起初,村民们还十分谨慎,待听他们说是傍晚来时,则惊慌失措问,来时的路上,可看到什么异样?

又青欲开口,被傅惊尘不动声色拦下。

他温和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村民不答,只请出村长。

村长年逾古稀,伛偻着背,扶着拐杖,闻言,叹了口气。

“三年前起,村子里开始闹鬼,白天还好,傍晚时,但凡是出村的人,回来后就都疯了,”他摇头,“问看到了什么,也不说,前几天还好端端的,能吃饭能下地,不出七日,便像丢了魂,不说话不吭声,就把自己关进房子里,自言自语,说’那个东西’要来了,要接他了——活生生把自己给饿死了。”

说到这里,他唉声叹气,忧心忡忡:“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有胆大的过去看,回来也疯疯癫癫,不过十日,必定猝然暴毙。

渐渐地,再无人敢去。

三年来,村民们都守着规矩,夜幕降临后,绝不踏出村口半步。

花又青想到方才看到的红白喜丧,心下了然。

多半是撞见了那些队伍,被摄走魂魄。

说到这里,村长凝重问傅惊尘,当真没有看到吗?

傅惊尘摇头,只说大概是一行中男子多,阳气重。

他出了银子,小村子里各家各户地安置下去,倒也住的开。

村长家中的女儿刚出嫁不久,闺房空置,刚好可以让花又青、冯昭昭两人过去休息,至于那俩嬷嬷,则决定睡在地上。

花又青起初还是想同傅惊尘睡,谁知她刚提出,傅惊尘便摇头,直言不妥。

奇怪,哪里不妥?

花又青思前想后,猜测对方夜晚多半又要做些什么事情,没有继续坚持,只问他:“当真不帮么?”

傅惊尘在他们房间内加了两道符咒,若感应到妖异气息,既是格挡,又是提醒。

他看花又青一眼:“我们不是菩萨,只是凡人。”

花又青哦一声。

冯昭昭悠悠醒转不久,她没有看到外面那些妖异之物,自然没有被蛊惑。

现在只觉头痛脑昏,晚餐吃得也少。她胆子倒大,人也聪慧,绝不多言,未问敲晕一事,只向花又青道谢。

花又青连连摆手,受之有愧。

吃过东西,临睡前,傅惊尘又提醒花又青,睡前记得封上冯昭昭等女眷的五感——倒不必效仿梁长阳等人,他教给花又青一个小法术,只催眠觉魂,便能令她们陷入长时间的沉睡。

花又青问:“你觉得那鬼东西晚上会进村?”

“防患于未然,”傅惊尘摇头,“但愿是我多想。”

花又青嗯嗯点头,说了声好,关上门,爬到床上,躺在冯昭昭旁边。

冯昭昭身上很香,香得令花又青想起三师姐,夏天的凉夜,她格外惹蚊子喜爱,又没学会防蚊虫的法子,被咬一身包,痒到一直挠。

三师姐便会用艾草和金银花做水,擦在她身上被叮咬处,拍着她的肩膀,哄她入睡。

冯昭昭羡慕极了,柔声问花又青:“令兄很是

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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