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一念抉择3(1 / 2)
时寒黎受到了震撼,她这次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陷入了思考。
这辈子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喜欢,是出自那个疯癫倔强的少女,在刚刚听到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反驳,她认为那不是喜欢,只是人类慕强的一种本能,但是少女用生命为代价,证明了她的感情,这
也是时寒黎第一次感受到其他人强烈的,朝向她的正面的感情。
从前她所面对的激烈感情,都是人死之前爆发的恐惧或者恨意。
这些感情很容易判断,但是喜欢与爱,是她非常不熟悉的感情,她否认了少女,这让她感到后悔。
她不可能接受这份感情,但她没有资格去否认它,说白了她自己没有什么感情,并不能理解这些感情的真正感觉,怎么能凭借自己的判断否认别人。这是第一次有人教时寒黎这个道理,被她深深地记住了,所以她现在不会反驳风栖“这不是爱”,她在思考。
风栖说完这句话,并不强求时寒黎的回应,在风与树叶来到时,他的眸光很深,当风带着树叶离开,他已然恢复成温柔含笑的模样。
正当他想要换个话题的时候,他听到时寒黎不确定的声音。“你说的爱,是什么样的爱?”时寒黎说, "你说的你们,都是谁?"
难为时寒黎这个感情小白,她现在唯一的参考对象就是檀药酒和郑怀远,她试图把这两人的行为模式和风栖对上,但他们是截然不同的,她现在非常没有自信,甚至不知道他具体说的谁。
但是她并不意外,檀药酒以为她是男人,对她产生了爱情,郑怀远对他的女儿是亲情,而风栖是男的,也不是她的亲人,对她不是爱情和亲情也很正常,但这样一来,她就更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爱了。
“是想要给你世间所有美好的那种爱。”风栖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 “阿黎,你觉得今夜的星光美么?我希望你夜夜都能见到,你觉得我唱歌好听么?我希望我能永远都唱给你听。之前路过湖怀镇的时候,我坐在防空洞的上面等你们,我看着夕阳下的路灯,恍然有一种错觉,感觉我正坐在家门口等你回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冒着热气的白粥,我很不喜欢做菜,所以我只会做粥,但是在那一刻我想,如果你真的想吃我做的菜,我一定会努力去学。"
“这就是我的爱,阿黎。它很简单,也很直接,我只是想对你好,因为你值得。”
风栖声音轻柔, "至于其他人的爱,我想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但是大家都爱你,这点毋庸置疑。"
时寒黎久久地沉默,她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又觉得好像没懂。
她现在的样本又多了一个,但是这种感情太复杂了,她了解得越多,越感到自己从书里看到的太片面了。
风栖还是在笑,他的笑永远这么好看,就像春日下波光粼粼的溪水,让人感到清润舒适,很容易放下戒心。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到困惑,我只是……不放心你,也有点不甘心。""不放心?"这是时寒黎第二个没想到会和自己扯上关系的词。
“是啊,你很强大,也很聪慧坚定,你从来都很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是阿黎,你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对不对?"
时寒黎又沉默下去。
怎么回事,在风栖的精神世界中,她好像被看穿了。
想做什么和想要什么,听起来很相近,但这两个概念是截然不同的。
风栖露出叹息的神色,他凝视着时寒黎,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 "没有感情的你像是纯白的,刚刚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因为不懂,你可能不会受到某些伤害,但是这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东西,你可以选择不要,却不能没有,一旦其他人利用感情来伤害你,就算你感觉不到,那也是伤害啊。”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时寒黎的脸,但时寒黎没有实体,他纤长的指尖就虚虚浮在半空,就像真的摸到了她,他低声说, “我答应过你的,要帮你找回你的感情,但我可能要食言了,所以我想尽可能地多告诉你一些,你那么聪明,多给你一些启发,你也能免受更多的伤害。"
有泪水从风栖低垂的眼睑里坠落下去,风栖其实是个爱哭鬼,和时寒黎的理性截然相反,他的共情能力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感性,他现在不是为自己感到难过,而是心疼时寒黎,想到她身边的那些人,想到她即将面对的一些事,他就感到担心。
“我很想一直陪着你,看着你,阿黎,我既希望我能保护你,又希望你永远不会遇到我担心的那些事。”风栖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入虚无的大地,他的身形渐渐地变得透明起来, “阿黎,我要坚持不住了,如果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对话,那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你要保护好自己。"
他的意识本就极度虚弱,只能靠着时寒黎的溪水和大树才能勉强出现,现在他要再次消失了,正如他所说,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出现的机会。
他在战场上的消耗燃尽了自己的生命。
突然,一缕雾气状的物质出现,化成一只手,握住了风栖即将消失的手。
"风栖,不要放弃,我会想办法救你,相信我。”时寒黎坚定地说, “我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要放弃。"
风栖惊讶地抬起头,他泪水涟涟,想要开口:“阿黎……”然后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风停了,树叶也不再飘落,时寒黎抬起视角,天上的星光让她想起在湖怀山基地的那个夜晚,她从高处一低头,风栖就站在低处对她摆手微笑。
在队伍里,风栖的能力独一无二,但他的存在感总是不是很高,他不像白元槐一样承担咋咋呼呼活跃气氛的角色,不像程扬一样被时寒黎安排在打头或者殿后这样重要的位置,不像殷九辞一样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也不像李慕玉一样散发着青春少女的活力。
他安静而随和,赤诚又温柔,他好像对所有人都很好,又好像不在意任何人,他从不争抢风头,不去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情绪始终稳定而平和。他就像水,平静地环绕在时寒黎身边,在她不经意地回头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他的身影,然后他就会那样笑着对她摆手,表示自己在这。
时寒黎看着,精神世界里的幻象悄然换成了真实的夜空,时寒黎回到现实世界,天上的星星还是那么亮,她的手腕搭在膝盖上,握成了拳。
现在基地被毁,没有了城墙,所有人都筋疲力竭,时寒黎放出秃鹫代为守夜。
这些秃鹫最开始由她带出来的时候只有一到二级,经过长时间的滋养它们也在逐渐进化,在她五阶之后它们也进化到了三到四级,已经可以承担守夜的职责。
下方尸横遍野,上方秃鹫盘旋在夜空之下,这一幕带来偌大的沧桑与悲凉,有人憋不住哭出声来,这哭声能够感染,很快麻木的气氛就变成了宣泄的悲伤。
末世以来所有人都在不断地失去,在这场战争中谁又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战友,失去了在这人世间唯一的牵绊?数不清了。
时寒黎在哭声中阖上眼,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度过进化后的虚弱期,只有恢复了,才能
去做其他想做的事。
时寒黎清理了三天战场,地震和爆炸摧毁了太多东西,他们之前建造城墙的起重机都被毁了,时寒黎充当了人力起重机,救出了很多被压在墙下还活着的人,三天过去,她的伤也都好得差不多了,充盈磅礴的力量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她来到了新的巅峰。
当战场只剩下了扫尾,她去看了程扬和风栖。
李慕玉一直在坚持工作,她的腿也在进阶下好得差不多了,时寒黎每天都能看见她,白元槐去了后勤,帮助殷九辞和秦栩他们照顾伤员,他也每天都向时寒黎汇报他们的情况。
之前时寒黎给了程扬那枚五级丧尸的晶核,程扬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能偶尔恢复意识,起来吃口东西,但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风栖的情况和他不一样,给他晶核也没有用,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房屋毁了,伤员都被安置在一片空地上,这里扎了一些帐篷,程扬和风栖在同一个帐篷里。殷九辞和秦栩忙到飞起,根本不知道时寒黎来了,白元槐也不在,时寒黎走进去,程扬正睁着眼直勾勾地望着帐篷顶,当时寒黎走近了,他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珠,轻声说: "时哥。"
他的头还在恢复中,已经没有三天前那么扁了,但还是不能移动,因为他在进化恢复中,殷九辞干脆没有给他处理,只每天来看看他的情况。
时寒黎仔细地看了看他,又看向旁边的风栖。
"时哥,阿栖能醒来的,是吗?"程扬不安地问, "殷九辞和秦栩都说……""他会醒来的。"时寒黎说。
她知道那两人说了什么,殷九辞单独告诉过她,风栖的精神力枯竭表现成临床症状就是脑死亡,并且不是常规意义的脑死亡,他不但失去了意识,还失去了身体的恢复能力。换成容易理解的话,就是连植物人都只是大脑出问题,他们的身体还能吸收营养,自动循环,只是常年不动会造成肌肉萎缩,但风栖连身体都无法自愈了,这说明他的问题更加严重,殷九辞让时寒黎做好准备。
程扬抿起苍白的唇,在任何时候都是时寒黎说什么他信什么,但是现在他也很难抱有乐观的想法。
时寒黎没有找殷九辞他们,她静静地站在风栖身边看着他,当风栖脸上没有笑容的时候,甚至有几分凌厉的漂亮,这种漂亮显得很不好接近,但他是温
柔的水,是温暖的太阳,很少见他这样的一面。
"他会醒来的。"时寒黎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看过程扬和风栖之后,她去见了另一个早就在等着见她的人。
战后时寒黎没有过多关注郁纤的消息,此时在她心中只有治好程扬和风栖才是最重要的事,殷九辞其实说得没错,走到她这一步,不管是中心基地还是面具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只要不是灭世级别,都已经威胁不到她了,所以她根本不在意郁纤究竟是什么人,她隐瞒了什么。她还记得这个人,是因为他们选择对她周围的人下手。
时寒黎没有特意去问,但是事事考虑周到的李慕玉没有忘记她,她告诉时寒黎,郁纤非常聪明,地震发生的时候她躲在了墙角,并把桌子顶在了自己上面,监狱塌陷之后那个角落形成了一个大三角,她侥幸没有死,只是暂时无法把她救出来。
时寒黎来到监狱的废墟上,准确地锁定了郁纤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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