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一念抉择48 次生物的悲剧。(2 / 2)
“疯子做出任何事都不会让我惊讶。”时寒黎说,“你是为了表演给其他人看,还是为了让你自己相信,你分得出来么?”
“什么,你居然在认真地和我探讨这个问题?就这么踩在我的裙子上和我脸贴脸地说?”岑锦楼面露吃惊,“时寒黎,你可真是……奇妙。”
“是什么?”
“是……什么呢?”岑锦楼目光又开始迷离,“我很久没有问过自己这些问题了,十六年来我一直在反复地诘问自己,为什么我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样?为什么我明明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却偏偏长了个男孩的身体?为什么没有人理解我?为什么我只是和他们不一样而已,他们却要对我做那些事?为什么连报警,都要被警方轻蔑地打量,问我是男是女?问题太多了,我后来就不再我问了,因为很多问题都没有答案,你问我在不在意可心还活着?我不知道啊,从小到大,只有外婆和可心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她们不会骂我,不会把我送去电击,不会因为我的不正常,而认为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都是我活该,我真希望她们活下来啊,听到她们死在图柳市的时候我愤怒地杀死了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谁说我不想让她们活着?但是当我真的得知可心还活着,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他又贴近了时寒黎一分,额头抵住了时寒黎的,像是在汲取某种力量,他痛苦地闭上了那双漂亮的眼睛,“死去比活着轻松多了,疯子比正常人轻松多了,可心还活着,作为人类活着,她该怎么继续活下去?没有人会照顾她一辈子,在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死去总好过熬过所有折磨之后再痛苦地死去,我恨你没救她,也恨你救了她……活在这样的世界上究竟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呢……”
“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挺滑稽的。”时寒黎不为所动,“这个世界变成炼狱,也有你们面具人一份功劳。你没有想过自己照顾她么?”
岑锦楼闭着眼,抽搐着笑,“是啊,我一视同仁地蔑视所有东西,人类的,次生物的,丧尸的,有什么不同吗?都是一群烂肉而已,包括你和我,都是一坨烂肉。”
他睁开眼,长长的眼睫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和我贴这么久都没有变过什么表情,你真勇敢,为了你这份勇气,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吧,人类不知道的消息哦。”
时寒黎沉默地盯着他。
“我不可能照顾可心的,我没有那个机会了。”他的笑容里有些凄艳的气息,像一朵开到极盛的花知道自己即将衰败,“金光告诉你过你吧,所有次生物都是病毒操控的傀儡,等级越高,就是越高等的傀儡。”
时寒黎目光一动,这句话和金光说得一字不差,但是金光绝对没有机会把消息传递出去,岑锦楼却知道了。
“这句话的意思很直白吧?但是人类应该意识不到它代表着什么。”岑锦楼声音很轻,“所有次生物的意识最终都会消失的,不只是属于人类的感情消失,到那时消失的,是你整个人的存在。病毒会取代我们,继承我们的记忆,思想,行为方式,但那已经不是我们了,只是一副皮囊,或者说,是病毒制造出来的克隆人。”
监狱的石砖缝隙里有阴冷的风渗透进来,时寒黎望着这个笑着的次生物,寒气裹挟住了她的心脏,她瞳孔收缩。
没人想到真相居然是这个样子,所有人都以为次生物的结局是感情消失,只要意志够强,就能够让感情在心中停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萧子显不就是这么做的么?他抵抗住了病毒的侵蚀,到死灵魂仍然作为人类,但是现在岑锦楼告诉她,次生物真正的结局是连意识都会消失,整个人都被病毒所取代?
这个消息放出去,会引起轩然大波。
“你终于惊讶了,看来这个消息你果然不知道。”岑锦楼注视着她,居然有些得意,猫儿般的眼睛眯了起来,“这就是我刚才想问你的问题了,你真的相信次生物能够战胜病毒,让自己的意识保留下来么?但现在我已经不想问了,会相信这个问题的你,就像曾经对这个答案抱有期待的我一样傻。”
时寒黎慢慢地向后退去。
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为什么次生物会全都那么疯狂,为什么病毒能那么精准地抽取属于人类的感情,因为它抽取的不只是感情,感情只是最先消失的部分,他们只能一点点地感受着属于真正的自己渐渐地消失,就像在苍茫的大海中溺水,眼睁睁地看着海水没过口鼻,淹没头顶,沉入深渊。
岑锦楼又笑起来,他似乎很欣赏时寒黎的无言,笑得双肩抖动,眼角渗出泪水。
“我说完了我的问题,现在该轮到你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时寒黎站起了身,她望着表面在笑,实际在哭的岑锦楼,觉得自己的目的大概无法达成了。
“我想利用你处理掉其他面具人。”她说。
这才是她没有杀岑锦楼的真正原因。
“哦……”岑锦楼长长地应了一声,干脆地说,“行啊。”
时寒黎眼眶蓦然睁大。
岑锦楼似乎很喜欢在她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他又笑,“很惊讶?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可心现在活下来了,那就让她活着的世界变得更安全一点吧。不过我必须要见到她真人。”
“我要看到你的诚意。”时寒黎说。
“行,狡猾的人类。”岑锦楼说,“另外,想要对付次生物的话,光抓我一个可不够,有个家伙一直在和我作对,他手下也有一大批追随者,那是和你一样,相信人类本心能够战胜病毒的傻瓜。”他做出呕吐的模样,“他们现在还信誓旦旦不要伤害人类,等过一段时间再看看吧,他们很快就会变成自己所鄙夷的‘病毒的走狗’了。”
霎时间,一个人名在时寒黎脑中闪过,岑锦楼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他叫石墨。”岑锦楼说,“他也一直在找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了,以后不要再把脸靠我那么近,我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发狂把你给感染了,毕竟我讨厌男人,虽然我的性别认知是女,但我喜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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