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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7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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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他笑着堵住她的发作, "先放过你,晚上不去散步了,带你去个地方,行不行?"

陈粥噘嘴拿乔, "不是好地方,姑奶奶我可不轻易去。""包姑奶奶您满意勒。"他学着古装电视剧里的市井小厮。她被他逗笑。

沈方易竟然带她来小酒馆。

陈粥甚至满意。

他说要带她见一个人。陈粥原先没放在心上,能喝点微醺小酒是她的癖好,她已经管不上见人不见人的事情了。

沈方易去接人,她自己则在小包厢里尽情享用。

推门被拉开的一瞬间,外头飘进来一阵风,伴随一声男人的轻咳,熟悉的声音响起, “瞧瞧这是谁。"

陈粥听到声音后,微微一愣,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继而大喜,癫狂地在那儿跳起来,“啊啊啊契哥!!!”

“哎哟哎哟,您瞧瞧,这小美女,哎不,这大美女是谁家妹妹呀,出落的这么水灵,您这一路过来,是迷死了昌京多少风流公子哥呀。"

蒋契原先奶奶灰的头发颜色消失了,一头黑发倒是更配他俊俏清秀的眉眼,在那儿笑眯眯地看着陈粥。

"契哥,好开心啊见到你。"陈粥不顾形象地直接表达,她这些年过去了见到蒋契自己还是会变成从前的样子。

"您可轻点,您这话要是让易哥听见了,这家伙该吃醋了。"

陈粥: "嗯哼,不会吧,沈方易很大方的啦,不像是那种小气家

子的样子。"

“那你可就误会了,我刚在门口不过就是说了一句,我说多年不见,也不知道我们家小粥粥怎么样了,你知道他怎么说嘛,他说谁是你家,注意措辞。"

"他人呢?"陈粥问到。“说在外头抽根烟。”陈粥: "他是怕被我骂,现在抽烟都躲着我呢。"

“恐怕天底下他最怕的人就是你了。”蒋契带着陈粥往包厢的座椅上引, “瞧我高兴坏了,坐下说坐下说。"

"怎么样啊,这些年在美国,我可听说了,你小家伙挺厉害啊,江湖上,可都是你的传说。"“哎呀别,契哥,你别打趣我了,你这么说话就没有意思了。”

“我哪有打趣你,国外那个咨询机构,我知道,老牛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你能在那种地方,在丛林肉食的生存法则里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那可是前途无量啊,如今你回国了,依旧能大有作为,你瞧瞧,你瞧瞧从前跟着我吹泡泡的小姑娘,如今竟然这么厉害。"

他抱着手,在那儿摇着头看着她,眼里透出点透彻,"小粥,这些年,你在外头,是不是受了不少委屈。"

蒋契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其实有颗细腻的心。陈粥被他这么一说,鼻子还真有一酸。

在那些她以为要一个人往前走的岁月里,是他们从前的回忆一直支持着自己,是这一场生命中浩浩荡荡的变故让她从那些迷茫和不安中醒过来。

于是她摇摇头, "没有,契哥,你看,我挺好的。"

“你瞧我。”他随之把语气提起来,拿过桌子上的啤酒瓶,朝着桌角磕了两下,那瓶子就开了,"不说那些,庆祝我们的今天!"

陈粥也学着他的样子,拿过桌子上的一瓶啤酒,朝那桌角磕去,她豪情壮志,满身的江湖气概却在发现她并不能磕开瓶盖时顿时就尴尬的凝固在空气里,于是两个人又笑作一团。

蒋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下去的,在那儿摇头跟陈粥说, “我可跟你说,小粥粥,你已经不能带着老眼光看我了,我可不是以前玩物丧志的那个蒋契,我现在,可是契老板。"

“哦?"陈粥止住笑,故作严肃地看着他, "契老

板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切,瞧你那看不起人的样子。"

蒋契灌了几口啤酒,双手搭在桌子上,一脸讳莫如深, "你一定想不到,你契哥我竟然给别人洗过车。"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些记忆一下子就从陈粥的脑中出现了。

那年凛冬,她冲动地回到昌京来找寻他们的足迹,在陌生街头的那家店里,见到过他冻红的双手和疲惫的身形。

"那段时光,说实话,不好受。"他摇摇头。

“我父亲入了狱后之后,原先巴结蒋家的人一哄而散也就算了,甚至有些还回来回踩我们,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当年我两个哥哥许下的承诺,白纸黑字的要着我们兑现,赔也赔了,判也判了,最后我和我母亲,只能搬出蒋家。"

“那真是一段现在想起来都有些黑暗的时光。”

“我们这样的人,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从前花钱的时候谁在乎。可真等千金散尽之后,学着一个普通人一样,算计着一天的衣食住行,到底要花上多少的钱,自己的荷包里所剩余的那些,到底能撑过自己不让自己饿肚子的日子,可真的太难熬了。"

“那段时间,易哥也不好受。”

“他背上的赔付比我还要多上许多,他安排好父母后就一个人留在昌京应付那些穷凶极恶讨债的人,那段时间他烟瘾很重,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候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倾家荡产地在那儿解决这一桩桩官司,为的就是能早点能摘了那带着限制出境的无穷无尽的赔付目标,好去找你。"

陈粥知道,沈方易不曾和她提起的那段日子,他应该过的不好

"你知道契哥我吧,没什么出息,那年狼狈逃难的时候,我劝过易哥,实在不行,就别扛了,当一个普通人也挺好,我宁可在那儿擦车洗车,好歹我不用再回到那个虚假的名利场里,讨笑着问那些曾经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人一个机会,一条渠道。谁不想东山再起啊,可东山再起前的那些侮辱,是一般人能抗的吗?"

蒋契说到这时的时候,陈粥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已经过来,却依旧站在风里抽烟的沈方易。

他眉头深锁,抽烟的时候贪婪用力,他跟陈粥说他的烟瘾依旧轻了很多,那应该是怕她担心骗她的鬼话

陈粥不知道,过去的那些时光里,他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人站在黑夜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用他沈家落魄公子爷的身份,去向曾经他看不到眼里的人赔笑去讨要一个机会,一个渠道。

他又是承受了蒋契说的那些,他宁可去冬夜里用冻红的手洗车擦车也不要承受的那些侮辱,去博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为的就是能在2018年世界杯开赛的时候,打上一个对自己的事业来说不算裨益的广告。

“我以为这一生,就这样用落魄和潦倒,画上了句号,那段时间我难受的要死,我真的有想过,我要不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一了百了算了。可偏偏易哥说——我们能再回去。"

“我一米八几的男人喝得烂醉,抓着他手问,怎么回去!我说沈方易,我们要怎么回去,跟今天晚上一样吗,看着他们羞辱我们,当着我们的面直呼我们父辈的名字,听着他们编排着我们曾经尊敬的过世的长辈的八卦绯闻,难堪假象落井下石的提起过去的事把我们羞辱致死吗。"

“我那晚上极度崩溃。他却依旧不染尘埃,不动情绪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轻巧的跟我说,当年我在拉斯维加斯输的只剩下一条裤衩,我们还不是都赢回来了,别怕。"

"沈方易永远不会输。"

是啊,沈方易从不输。

陈粥仰着头,透过玻璃窗看他出现在自己深夜梦中缱绻又温柔的眉眼。

她失神地想,他从来就是有这样的魄力,他从来就是她远在天涯海角都会挂念的人,他从来就是携一阵南风而来,不染一身尘埃的沈方易。

是以后依旧会重新成为昌京传说的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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