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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一截,反而,隐隐透出股毫不掩饰的逐客之意。
赵莽心下微惊,终于?收回?那略带冒犯的目光,转而以长?辈姿态,面上流露些许宽怀笑容。
“本?王驻守辽西多年,已有?十余年未曾归京,听闻殿下为怪病所扰,不得安宁,特来探望。”
赵莽道:“五年前,本?王曾在战场救得一书生,后?来方知,其乃昔日杏林圣手陶明之子,深得陶明真传。此人如今便?在我府上做客。”
他费了好一番功夫,将这?性情古怪的医士从辽西带回?,本?是为了摔落马下、伤了右腿的外甥魏骁。
如今,借花献佛,却也?未尝不可——毕竟,只要魏弃还活着,便?说明自家妹妹那个怪梦不过黄粱一场,做不得真。
到时他再软硬兼施,求一道赐婚的圣旨。自家阿蛮的那点心思,不就得偿所愿了么?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笔互赢互利的买卖。
赵莽面带笑意,成竹在胸,眼前少年却似毫无兴趣,只道:“平西王好意,弃心领了。但此病已纠缠我多年,去与不去,伤皆在此,何必多此一举?”
“此言差矣。”
赵莽闻言,登时眉头紧蹙:“殿下,你不过十五,人生尚有?大好时光……”
“大好时光?”
魏弃道:“看来平西王身在辽西,远离上京,消息亦多滞后?了。弃囚于?此,已有?十一年。身在牢笼,病与不病,有?何区别?”
赵莽微怔。
一张威严黑面,添了愕然神情,倒显出些格格不入的笨拙来:
他那时自请离京,不愿再多过问朝堂之事,只望自己甘心为魏家所用,皇帝小儿便?能善待自家妹妹与外甥。在辽西这?些年,除了为昭的家书,他也?从不主动打探上京之事,竟不知道……
曾经险些入主东宫、成为三郎最大威胁的九皇子,如今,已是龙游浅水,“阶下之囚”。怪不得朝华宫荒凉至此。
赵莽神情复杂。
思忖良久,亦不知该作何答,末了,只道:“若得良机,本?王会?在圣上面前、为殿下……争取一番。”
“多谢平西王。”
而魏弃仍是那副淡然神情,声音无喜无悲:“但此举恐使平西王与父皇离心,且多半难行。明知不通,便?不必强求了。”
少年神色平静,一双凤眼如刺骨幽潭,眸色深不见底。
赵莽与他四目相对,心口忽然狂跳,不由开口问道:“你又怎知陛下会?因此与本?王离心?……你母亲,丽姬,她……”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绕不过这?个名字。
魏弃却嘴角轻扯,扬起?一道似讽带刺的笑意来。
赵莽从未想过,自己竟有?一日,会?在这?样?一个少年面前口干舌燥、羞于?启齿。
“殿下,”可他到底还是问了,“你母亲……可曾在你面前,提起?过本?王?”
“提过如何,未曾提过又如何。”
魏弃却不答反问:“平西王可知,我母妃被何罪名污蔑至死?”
“……”
“平西王又可知,我母妃在这?宫中,如何步履维艰,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
“王爷既一概不知,斯人已去,又何必追问?”
许是春日风寒,魏弃说完这?句,忽的低头,剧烈咳嗽起?来。
赵莽看在眼里,心头莫名大恸,低声道:“是你母亲先背弃了我。”
魏弃沉默不言。
赵莽却仿佛魔怔一般喃喃自语:“是她为图荣华入了深宫,明知那是观音奴的夫婿,却还……她……早已不是昔日的她,从顾家败落那一日开始……”
语毕,他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人转瞬行至廊下,眼见得便?要消失在视野中——
“平西王,还请留步。”魏弃却忽的开口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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