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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手支颊,坐得大马金刀。
那不怒自威的高傲姿态,投向兄弟二人、毫不掩饰的上下审视目光——太多话,无需言明?,已然尽在不言中?。
魏骁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显。
只右手成拳、轻抵左肩,向人微微颔首行礼:“久闻大可汗盛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魏治见状,也有样学样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阿史那絜这才略微舒展表情,满是沟壑的脸上,挤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来。
“摄政王多礼了。”他说得一口地道大魏官话,
只是,嘴上说“多礼”,行动上,却丝毫没有“以礼还礼”的意思。
魏骁站在原地任他打量,眼神不闪不避。许久,方得他一声“赐座”。阿史那絜的目光,亦终于落在一直垂头不语、鹌鹑似的缩在他身后的魏治身上。
“想来,这位便?是七皇子了。”
魏治娶了赵明?月,早在三个月前,登基为帝,是为辽西?王。名号昭告天下,突厥人对辽西?动向了若指掌,绝不可能?没听说风声。然而此刻,阿史那絜依旧以“七皇子”称呼魏治——言下之意分明?。
魏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下意识侧头看向魏骁。
“我……”
“大汗近年?来久在草原,深居简出,不知外间事也是理?所应当。”果然,魏骁顺理?成章、抢在他之前开口。
视线落低,似笑非笑地轻旋着?右手拇指上、那枚颜色莹润的玉色扳指,“吾王此番前来,只为求娶公主,从?此结为亲盟,两?国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大汗既已在信中?允诺,我等?也如约而来,又何必互有保留、再行试探?”魏骁道,“那魏贼如今兵临城下,辽西?若归于他手,玉山关?失……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大汗以为,将在何处?”
“摄政王这是在威胁本王?”
“不敢。”
魏骁笑得淡然:“既已同在一条船上,又何来威胁之理??只是情势紧急,不由拖延——须知,这百年?难遇的寒冬,于我们而言,战事难捱,”他盯着?手上那紫红肿胀的冻疮,摊手,又握拳,许久,方才抬起头来,“于大汗,于大汗的子民而言,寒冬冷月,原野荒芜,未尝不难捱。再拖下去,于你我皆无益。”
两?方结盟,明?面上看,是他辽西?一味送来金银求和?。
然而辽西?作为商贸要道,税利之便?、得天独厚,这也是为什么赵家二十年?来始终对辽西?寸步不让,一个辽西?土皇帝,甚至远比上京真正的魏帝过?得潇洒自在。与他们相比,草原物资之匮乏,这一路上,他早已心有成算:
都说突厥人天性嗜杀,喜劫掠,然而本质上,依然是受制于天。
漫长而严寒的冬天,收割了草原的全部生机,再加上阿史那絜近年?来势力消减,对突厥各部的掌控力日渐衰弱,几名王子、更是为争权斗得头破血流。
阿史那絜太需要一场为政权正名的战争,需要一份能?够保全族人活命的口粮。
若非如此,岂会?轻易松口,将那好?不容易找回的神女血脉拱手相让?
而他魏骁——比起那些贪得无厌不受掌控的突厥兵,更需要的,是一尊能?让辽西?民心所向、让赵氏心甘情愿马首是瞻的“镇宅符”。
他们本就是“平等?交易”,互有盈亏。
所以,不远千里而来,给够阿史那絜面子的是他;如今,毫不留情挑明?这一切的也是他。
阿史那絜闻言,脸上笑意渐渐敛去。
看他的眼神,亦从?一开始的审度嘲弄,多了几分毫不遮掩的忌惮意味:
看来,魏家人里,也不是只有魏弃那般不管不顾的疯子,抑或魏治这般,胆小软弱却总得庇佑的草包。
魏骁却依旧不闪不避,淡淡道:“大汗帐中?,着?实温暖如春。可半月来,我兄弟二人为赶路,却是忍饥挨冻,全无怨言。难道,这还不够大汗想要的诚意?”
“难道,便?是这般的诚意,仍要受大汗的千般考验,万般刁——”万般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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