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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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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第二天凌晨,安以寒神色复杂的看着林夕如往常一样,早早起身,练气练拳练刀,而后沐浴更衣,匆匆用过早饭,便一手抱着三缺一,一手拎着只会说“太后万安”的鹦哥,脚步轻快的去了太后宫里。

笑容干净明快,看不到一丝阴霾,仿佛昨夜的沉重,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林夕到的时候,太后正抱着猫儿指导宫女插花。

见林夕披着头发进门,忙放下猫儿让两只一处玩去,催人拿了毯子披在林夕身上,将湿漉漉的头发和后背隔开,对安以寒责道:“你们王爷随意惯了,你也该上心些,怎的让他湿着头发到处跑?”

安以寒低头请罪,又从下人手里接过熏热的帕子给林夕擦拭。

林夕道:“不怪她,是儿L子想见母后,等的不耐烦……母后放心,我身体好着呢,哪会因为这个就生病?”

“湿气入体不是小事,年轻时候不注意,老了就该遭罪了。”太后叹气:“回头哀家再给你寻几个会内劲的侍卫……怎的走了一个陈硕,日子都不会过了。”

林夕摇头:“会内劲的我身边就有……只是能做到内力外放的,都是高手,一身傲骨,怎好让他们做这种伺候人的事?”

太后不悦道:“陈硕做得,他们就做不得?”

林夕笑道:“那怎么一样?”

他虽不多说,太后却是懂的。

虽身份不同,但陈硕照顾林夕,同宣帝是一样的,出于疼爱,而非其他。

摇头道:“不过是些武夫罢了,你也太高看他们了。”

高手又如何,高手一样要吃喝拉撒,高手一样慕荣华富贵,天下肯为权贵屈膝的高手,多如牛毛。

“再说我也不喜欢旁人碰我,”林夕笑哄道:“母后,儿L子知道轻重了,下次再不耐烦,我就自个儿L弄。”

“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才能醒事些,哀家跟着你,一辈子操不完的心。”太后斥一句,回头吩咐:“去厨房看看,汤还有多久炖好。”

转向林夕,道:“底下人说你皇兄这几日歇的不好,哀家令人做了茯苓糕,炖了参汤,待会你替哀家送去……”

林夕应了。

太后又道:“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心里不痛快,身边那么多人不够你泄愤的?跑去顶撞你皇兄!若非他惯着你不同你计较,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林夕笑的没脸没皮:“就是皇兄疼我,我才敢顶撞他啊!”

又道:“母后你不生我气了?”

太后轻哼:“我生什么气?”

林夕笑:“气我不给奉恩候脸面……”

太后脸色一沉,道:“他们的脸面就是脸面,你的脸面便不是脸面?浮歌虽是戏子,却是你护着的人,若是一次,尚可说不知者不罪……偏一犯再犯。

“若奉恩候府对你有半分敬重,耳濡目染下,薛涛何敢生出报复之心?说到底还是你心肠太软

,性子太好,平日里只将他们当做长辈亲近,才让他们胆敢这般轻慢!()

“折他一条腿算什么,打死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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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己不要脸,难道我们还要硬给他们往上贴不成?”

林夕见太后动了真怒,不敢再嬉皮笑脸,抓住她的手,唤了声母后。

太后回握,目光落在林夕脸上,轻叹一声,笑容有些苦涩:“若说崔家的脸面,早在他们将你母亲嫁进宫来的那天,便丢尽了……”

“清河崔氏,千年世家,从未有过嫡女为妾之事,更别提姑侄共侍一夫,”她道:“奉恩候沾沾自喜、不可一世,清河崔氏却视为奇耻大辱……你母亲入宫一月,崔氏族老便持族谱而来,说的好听是分宗,其实就是将京城崔家,逐出崔氏一族。

“哪怕哀家以皇后之尊苦苦哀求,也未能阻止宗族的决定,甚至连放在哀家和你母亲身边的两位教养嬷嬷,都收了回去。”

“你父皇勃然大怒,二十五年前的一场殿试,亲口谪落崔家三子……而后的二十多年,崔家子弟虽依旧读书、科考,却连秀才都不曾中过一个。即便如此,”太后自嘲一笑,道:“他们依旧绝口不提归宗一事。”

缓了缓,又恨声道:“若身后还有崔氏一族为靠,奉恩候何至这般惶惶不安,使尽手段也要将巧儿L嫁进宫来?本是千年大族出身,却一心用女儿L罗裙换他荣华富贵,还有何颜面可言?”

林夕又唤了一声“母后”。

太后见他神色不安,轻抚他发顶,叹道:“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母亲的错,她……”

她终究没有将话说完,只长叹一声。

林夕眼前仿佛又出现那双在空中荡来荡去的红绣鞋,一时默然,抬头见太后神色黯淡,岔开话题道:“我听人说,母后是在清河本家长大的?”

太后颔首,道:“那个时候,你外祖父不过是五品郎中,若非我是清河本家教养出来的,怎有资格坐上太子妃之位?”

“那里好玩不?”

“不好玩,但好不好玩,”太后目露怀恋,轻叹一声:“都是家啊。”

“母后,”林夕道:“等儿L子再大些,便去清河走一遭。”

“做什么去?不许胡闹。”

“就要胡闹。”林夕道:“回头我就去清河崔家住下,一日不让咱们这一支归宗,我就一日不走,看他们耗得过谁。”

太后噗嗤一声失笑:“胡闹什么,你又不姓崔。”

“我才不管。”

太后在他额头戳了一记,默然不语。

皇室的霸道遇到世家的傲气,一边颜面尽失,一边前程黯淡,两败俱伤,说到底都是面子的事儿L。

林夕若果真以亲王之尊去耍无赖,给足了崔家颜面,他们顺阶而下是必然的。

她在清河长大,对崔氏的做派了若指掌,若他们果真是全然不懂变通之流,何以能绵延到今?

只是林夕又何错之有,上辈的事,凭什么让他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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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太后没有生气,林夕脚步都轻快起来,比起太后,宣帝可好哄太多了,大不了豁出去让他打一顿。

只是才到御书房门口,林夕就觉气氛不对,守在阶下的几个御前侍卫,杵的跟电线杆子似的,生怕脸上露出半分表情来……见人就笑的何公公,脑袋恨不得缩进脖子里。

林夕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奈何何公公脑门上像是长了眼睛,一溜烟冲下来将他拽住:“殿下少坐片刻,奴才稍后便去给您通报。”

林夕越发确定不对:这老东西待他素来殷勤,从来都是“这就去通报”,有时候甚至只呼一声“成王殿下来了”,便直接打帘子让他进去,何曾有过“稍后通报”的说法?

林夕将食盒塞在他手上,却将人向外推:“少坑我!”

这老东西连通报都不敢,却想留他在这里挡灾,做梦!

何公公死命拽住,压低声音道:“皇上先前还提起王爷,若王爷走了,皇上问起来,老奴如何吃罪得起?”

林夕待要再说,忽然听到殿内一声长哭:“父皇,父皇,儿L子好苦……”

饱经压抑的痛哭传来。

是林晏。

林夕呆住。

因既嫡且长,林晏虽未封太子,却被当做太子培养,性子沉稳,林夕几乎从未见过自己这个侄儿L显露软弱的时刻,此刻不知道遇到什么事,竟痛哭失声。

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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