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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燕炽眼前所见的一切模糊又清晰,这样重复几次后,他就感觉眼皮越来越沉,直至他的意识彻底陷入虚无。
…………
燕炽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他说不出自己做这些梦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
他梦见了还是孩童的自己,总是乖巧地守在破庙里等待老翁的到来。
老翁的来历神秘,那时的燕炽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他迟早会离开,这或许也就是为什么燕炽问他下一次什么时候来时,老翁从来不给他承诺的理由。
可即便没有承诺,老翁依旧会来看他。
老翁其实是向他承诺过一次的,既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陈栖谷,你听着。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听到了吗?”
“好,只要你回来,我会乖乖在这里等着的。”
燕炽照做了,老翁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燕炽从天黑等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也没能等到老翁按照约定的那样回来找他。燕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唯一感到庆幸的只有自己临走前将那个手炉塞到了老翁的手上,至少他的心意表达到了,也就不至于太过遗憾。
只是破庙后的那一树纸花——那是燕炽每天挑时间将练字的纸张叠成一朵花,朵朵堆积之后,他又花了快大半个晚上将那些纸花缠在破庙的枯树上。他满心欢喜地将老翁带到花树前,虽然并没有对花树能维持太久这件事抱有希望,也还是希望老翁能看到这一幕。
可惜,再也无人能看早春寒日的满树繁花了。
因为赏花人和造花人都已经不在那里了。
燕炽看着梦境中的那一树纸花无人问津,最终在日复一日的打湿腐朽中,一点点地衰败回原先毫无生机的枯树模样。
最后,一场雨彻底将树上残存的纸花打湿,将一切都打回原形。
雨稀稀落落地下,很有春雨绵绵的特点。
燕炽站在蒙蒙雨雾中,下意识抬头,感觉眉心都被雨水溅湿了。微暖的风轻轻拂过他的眉心,像是要将他眉宇间紧皱的愁绪吹散。
可是怎么会感觉到风?现在不是梦里吗?他不由在心中疑问,然而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有人在他耳边温声耳语:“燕炽。”
燕炽眉心皱了一下,没能醒得过来。
对方顿了顿,在确认喊他“燕炽”没有用时,迟疑了片刻,才道:“陈栖谷。”
燕炽骤然睁开双眼。
他惊愕的眼眸和段延亭清透的眼眸对上,眉心处抵着的,是段延亭因为因为晕染了雨后的湿气而冰凉湿润的指尖。段延亭以为燕炽还没睡醒,故意手指用力在他的眉心又戳了一下,笑着道:“师兄若是困就去榻上睡,在这里睡算什么意思?”
燕炽只是眼眸沉沉地盯着段延亭,抓着他的指尖问:“你怎么会知道陈栖谷这个名字的?”
这世上只有那个老翁知道他的本名,其他无论任何人一概不知。
“你先跟我来。”段延亭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拉着燕炽来到了他的院落处,指着院落前的那一树繁花道:“师兄你看。”
燕炽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发现那棵树上居然开满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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