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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和定胜糕:“前次厨房给上房送了这个讨口彩,太太便记在心里,这次早早吩咐了要给哥儿送上的,哥儿好歹也要沾一沾唇。”
幸而那糕做得小巧,粽子也只裹得指头一般长,秦恒看一看碟子,一样吃了一个,捧着个圆滚滚的肚子来上房辞行。
原以为还是静悄悄磕了头就走的,谁知嫡母却出声唤了自己。
秦恒心里大震,他到此处并没弄出什么动静,里头太太竟唤了自己,不是熬了一夜,就是整宿不曾睡好,无论哪一样,都算是对自己这庶子尽心的了。
小丫头打起门帘,秦恒进了屋子,站在明间恭恭敬敬唤一声“母亲”,等着听里间的杨氏要说些什么。
杨氏是被噩梦所惊,才突然出声唤了秦恒,这时秦恒当真进来了,她却不知说什么了。
这庶子由丈夫亲自教养,自幼受圣人道理所教化,与那金姨娘和秦淑,为人再不一样的,她担心庶子反叛,还不如去担心柯家的婚事。
六月份快到了,秦淑就要出门子了,这姑娘近来变着法地折腾,与秦恒的省事简直是一天一地,杨氏也不知一条藤上怎么结出甜和苦两种瓜来,此时想想,血脉这东西,也有一半是作不得准的。
想了这些,杨氏轻轻吐出口气,温声道:“贡院里关上门了就不得出来,如今早晚凉,你可记得穿暖和些了?”
秦恒料想着自己要听些谆谆教导,不曾想却是问这个,他稍稍停一停,才答了话:“母亲,我穿得暖和着呢。五妹她们给我新做的斗篷,我都披着了。”
杨氏“嗯”了一声,道:“你速速赶去考场吧,我这里没什么要叮嘱的了。”
秦览紧赶慢赶,还是没赶得上送儿子进考场,五月初九的下午,才赶到了金陵。
他原说的是五月中旬到家,心里是指望能送儿子去贡院的,拼命赶得许多天都未曾赶得上,这时干脆不回府了,差了信儿先送徐姨娘等人回家,自己整一整官服,往宫里去述职了。
小太监送了信进内阁,还记得多说一句“秦大人风尘仆仆”,能在内阁行走的官,哪个是傻的,众口一致,差人去御书房回禀。
皇帝听见秦览连家都不曾回,心里甚是欣慰,回头对进良说一句,“今日科举开考,也不一定要选什么下凡的文曲星,能选些秦览这样的官,便很不错啦。”
进良知趣地问一声:“那,皇上是否召见秦大人?”
皇帝原本是没这个意思的,进良问了,他也无可不可,点头准了。
进良连忙出去,往内阁的议事厅里传了秦览进御书房。
秦览也不意能面见天颜,他不过是个四品官,连上朝的资格也没够得上,哪来机会见皇帝。
前次见皇帝,还是这位真龙天子在英王府时,请一帮硬骨头清流吃饭,他因着与昭贵妃搭个边,又略有些官声,这才受邀在列,便是那时,照着官位算他也是没资格的。
秦览急急地赶了大半个月,面色枯槁、形容憔悴,皇帝一见,竟愣一愣:“此去徽州,你倒当真是做了些事的,听说,你一个月里有二十五天都是住在河堤上的?”
这话秦览自己却是不曾说过的,他还没笨到那个地步,自己急着向皇帝诉苦,这时听了皇帝的话,长长一揖:“皇恩浩荡,臣办事不敢不尽心。”
“嗯,你的差事办得不错,既然回京了,且好好歇一歇,养足精神再替朕办差。”皇帝又埋下头去批折子,“你退下吧。”
秦览原只想在内阁的大人们面前露个面的,不曾想竟得了这样大的好处,还能与皇帝说几句话,于是心满意足地行个礼,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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