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 / 2）

但是李来仪这次不仅正中靶心那么简单，而是直接将箭靶射爆！只要射过箭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速度和力度缺一不可。

有的人苦练多年都不一定能够射爆箭靶，结果李来仪现在轻而易举的就当着众人的面把箭靶射爆，如此一来怎么可能不让人惊艳？

李晦正要跟殷元好好地夸一夸他这位新鲜出炉的小堂妹，结果话还没有说出口，危险突至——

一支箭正超李来仪和衡山公主她们那边直冲而去。

一瞬间梦回多日前那场马球赛的李晦：“……！！！”

背对着的李来仪一瞬间寒毛都立起来了，她甚至来不及回头，抱着她身边的衡山公主就往旁边倒去，就地一滚后，她听到了“啪”的一声，等李来仪从地上坐起身后，转头看去，就见原本她和衡山公主两人站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支断成两截的箭。

这下李来仪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但是衡山公主还不知道，她不知道上一秒她还在为她来怡阿姊欢呼，为什么她来怡阿姊下一秒就抱着她往地上摔，当离得最近的李欣和杜荷连忙上前来询问她们有没有事的时候，衡山公主还是一头雾水的。

她和来怡阿姊能有什么事啊？

衡山公主这会儿是这么想的，直到她从地上爬起来看到那支断成两截的箭后，衡山公主的眼睛倏地睁大。

“阿、阿姊？”衡山公主下意识地伸手抓住李来仪的手。

见衡山公主的小脸一下子就白了，李来仪出声道：“都没事了，别怕。”

“真的没事吗？”

拔腿赶来的晋王一脸紧张地看着这两个妹妹，“小妹、来怡你们有没有哪里受伤的？”

李来仪还好，衡山公主就不行了，被晋王这么一问，彻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小丫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九兄！我和阿姊刚刚差点就死掉了呜呜呜！吓死我了！”

一想到如果刚刚她来怡阿姊反应慢一点，如果刚刚她来怡阿姊没有顾得上她的话，自己的小命说不定真的就交代在这里的衡山公主哭得更厉害了。

赶来的李晦看到衡山公主哭得这么厉害，既是心疼，又是恼火：“刚刚那一箭是谁射的？”

他都不敢想象刚刚如果李来仪反应不够快，又没有人出手将那支箭射断的话，李来仪和衡山公主这对小姐妹花会怎么样。

“是我。”

晋王这话一出，李晦等人都愣住了，衡山公主更是哭都不会哭了，睁着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睛看向自己的九兄。

看到衡山公主这个样子，晋王愧疚死了，哪怕李来仪不像衡山公主那样吓得哇哇大哭，晋王对她也充满了内疚。

“对不起，来怡，小妹。”如果今天这两个妹妹随便一个因为他而受伤甚至死掉的话，晋王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不小心的话，也不会害得你们受惊了。”

“稚奴，你不像是那么马虎的人啊。”李晦根本没想到晋王竟然就是险些害得李来仪她们出事的罪魁祸首。

李来仪也没有想到，虽然她才刚刚跟这个弟弟相认，但是接触下来她发现晋王是个细腻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幼和晋阳公主一块在李世民身边长大的原因，他习惯了照顾比他年幼的妹妹。

这里说的“妹妹”指的不仅仅只是晋阳公主，还有城阳公主、衡山公主以及李来仪这位假妹妹，所以不怪李来仪觉得惊讶。

“不关晋王殿下的事。”萧甘棠匆匆赶来道，“是我刚刚不小心撞到晋王殿下，他的箭才会不小心射偏的，所以武夷公主、衡山公主你们千万别怪晋王殿下。”

“不怪我九兄那怪谁？怪你吗？”衡山公主原本对萧甘棠没有意见的，但是这会儿她对她意见可大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能那么不小心？明知道我九兄都准备射箭了，你还去撞他？”

一想到她和她来怡阿姊刚刚差点出事，衡山公主现在还在后怕。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萧甘棠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后又道，“我应该留心一些的，只是我也没想到王二娘子会突然推了我一下……”

一旁的王姝听到萧甘棠这话，气得脸都红了：“明明是你几次三番找我的麻烦，这会儿你倒是倒打一耙了？”

萧甘棠反问：“那你承不承认刚刚确实是你推我的？”

“我……”王姝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没法反驳，因为刚刚她确实是推萧甘棠了，只要找人一问的话，说不定有人也瞧见了。

但是王姝显然不甘心就这样让萧甘棠把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她直接跳过她的问题道，

“萧甘棠你自幼习武，我轻轻推你一下能把你整个人推倒吗？”

“你那是轻轻一推吗？”

“你血口喷人！”

……

眼见着王姝和萧甘棠两人说着说着都要吵起来了，李来仪不耐烦地道：“要我让人搭个戏台子让你们上台吵吗？”

小姑娘这话一出，王姝和萧甘棠两人哪里还敢再吵了？连忙住嘴了。

只是她们两人是住嘴了，李来仪却没有放过她们，“既然你承认是你撞到九兄的，你也承认你动手推人了，那你们还等什么？赔礼道歉不会吗？”

“对不起武夷公主，对不起衡山公主。”

“我也是被气到头脑发昏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见萧甘棠和王姝两人只对着自己和衡山公主道歉，李来仪板着小脸继续道：“你们是不是忘了还得跟另外一个人道歉了？”

另外一个人？

萧甘棠反应更快一些，连忙就跟晋王道歉了：“对不起殿下，要是我能站稳一些的话，就不会连累你把箭射歪了。”

被萧甘棠抢先一步开口的王姝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跟她算账的时候，连忙也跟晋王道歉了。

听完她们的道歉后，理智告诉他，她们也不是故意的，绝非有心要陷他于不义，但是一时半会儿的，晋王也实在是没办法跟她们说一句“没关系”或者是“不怪你们”。

因为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当众误伤了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晋王没开口，但是李来仪开口了，她说：“你们的道歉我们收下了，但是我不原谅。”

见王姝和萧甘棠像是不可思议一样看着自己，李来仪继续道，“射圃不是可以随意玩闹的地方，而且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既然做错了事，那么就得承担过错。”

“回宫后我会将今天的事情向耶耶禀明，交由他处置。”

李来仪的话刚说完，萧甘棠和王姝两人的脸色顿时一变，不等她们开口，衡山公主就道：“没错，我也不原谅。”

说完，小丫头就扭头朝晋王看了过去，冲他凶巴巴地道，“九兄你也不可以原谅。”

晋王看了李来仪一眼，旋即对衡山公主点点头道：“好。”

如果说李来仪的话让王姝和萧甘棠两人大惊失色的话，那么晋王的一声“好”就相当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她们两人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李来仪已经不想听了，因为左右不过是一些推托之词，比起这些，她更好奇另外一件事：“刚刚是谁把这支箭射断的？”

对哦，是谁？

李来仪这么一提，衡山公主和晋王才想起来刚刚不止李来仪在自救，也有人出手相救了。

“是去病。”李晦立马替自己的好兄弟表功了，“刚刚我连一嗓子都没来得及喊出来呢，去病拿起弓箭就出手了。”

说到这里，李晦伸手拍了拍一旁的殷元，“看来这段时间你的箭没白练啊。”

虽然自从殷元重新捡回骑射功夫后，几乎都是他陪他一块来马球场练习，但是他知道即便殷元有心，功夫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练成的。

所以殷元突然能够射出这样一箭，成功地救下了李来仪和衡山公主，李晦也觉得很意外。

“原来是殷家阿兄救了我和小妹？”李来仪对殷元抱拳道，“多谢殷家阿兄出手相救。”

“不用我救，你们也不会受伤。”殷元很清楚，即便他没有出手，就冲着李来仪趋吉避凶的敏锐直觉，她和衡山公主刚刚也能避开那一箭。

“话不是这么说的。”李来仪扬唇道，“阿兄确实是出手相救了，这份谢意你怎么样也得收下。”

“就是就是。”衡山公主学着她来怡阿姊给殷元抱拳道，“多谢殷家阿兄出手相救。”

连称呼她也随了李来仪的。

“多谢殷兄。”晋王也十分感激殷元，刚刚李来仪是反应快了，所以才能在发生意外之前抱着衡山公主远离意外，但是如果她刚刚的反应慢了呢？

从前晋王听说过殷元这个人，据说他文不成，武不就，平庸得都有些堕了前郧国公的威名。

但是今日一见，晋王就发现传闻实在是太不可信了。

殷元闻言，只好道：“殿下们客气了。”

*

虽然出了意外，但是李来仪并没有提前回宫，毕竟房遗爱他们是花了钱的。

不过见衡山公主吓得不轻，李来仪就对她道：“要不让九兄先陪你回宫吧？”

出宫的时候需要令牌，回宫的时候就不必了，所以他们可以分开走。

“不用，阿姊什么时候回宫我才什么时候回宫。”刚刚的事情确实是把衡山公主吓得够呛，但是因为在最危险的关头李来仪救了她，所以即便这会儿没有危险了，衡山公主依然觉得留在李来仪的身边才有安全感。

见衡山公主不是在口是心非，李来仪也没有勉强她。

于是当天李来仪他们三个是一块出宫，也是一块回宫的。

回宫后李来仪说到做到，直接将今天在马球场上发生的事情跟李世民说了，后者听完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不仅仅因为李来仪和衡山公主今天差点出事，更因为李来仪已经因为中箭身亡过一次了。

同样的悲剧李世民不希望再发生，因为他不一定受得住，他的爱女也不一定有机会又一次死而复生。

“没有受伤吧？来仪。”李世民抓住李来仪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直到她亲口说了一句“我没事”，他才放心了一些。

“耶耶，还有我呢。”一旁的衡山公主见李世民只关心李来仪，直接嚷嚷道，“我也差点出事啦，你不关心关心我吗？”

“是耶耶的错。”李世民也抓着衡山公主打量了她一番，“怎么样？心悦你是不是被吓坏了？”

“我都吓哭啦。”衡山公主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哭鼻子是一件丢脸的事情，跟李世民说完后又问他，“不过耶耶

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受伤？”

“你要是受伤了，那不得从马球场一路哭回来啊？”李世民显然很了解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

被李世民打趣了，衡山公主也不生气，反倒是可爱地“嘿嘿”一笑，然后道：“耶耶你是没在现场不知道，当时情况太可怕了，要不是有阿姊在的话，我肯定会受伤的。”

如果李来仪真的是李来怡的话，那么李世民或许会在意衡山公主对李来仪的称呼，因为他和文德皇后后面生的孩子都随太子他们称呼李来仪做“阿姊”。

对于后面出生的晋王等人而已，喊李来仪一声“阿姊”可能只是简单的随大流而已，但是对于李世民和太子他们而言，这个称呼是有特殊意义的。

衡山公主他们对着别人喊了，李世民他们就有一种有人取代了李来仪的感觉。

但是如果取代李来仪的是李来仪本人的话，嗯……李世民他们没意见。

“当时阿姊就是这么突然抱住我往地上一倒，就地滚了两圈，但是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等见到被殷家阿兄射断的箭时，我才知道刚刚的情况有多惊险。”

李世民问：“殷家阿兄？”

“就是我之前跟耶耶你提到过的殷去病。”李来仪提醒道。

“原来是他。”李世民道，“既然如此，那么得好好谢谢他。”

李来仪道：“应该的。”

衡山公主也点点头：“耶耶你要给殷家阿兄多一些赏赐哦。”

“我会的。”看到毫发无损的两个女儿，李世民就一阵后怕，随即他看向晋王，“稚奴，你有什么话想说的？”

晋王直接就给李世民跪下了：“耶耶，对不起。”

“今日我带小妹偷偷跟来怡妹妹出宫却没有事先请示你本来就不对了，出宫后我还没有照顾好来怡妹妹和小妹，甚至因为我的缘故，害得两位妹妹险些受伤，都是我的错，耶耶你罚我吧。”

见晋王干脆认错，并没有将责任都推到王姝和萧甘棠两人的身上，李世民十分欣慰。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晋王算得上是无辜的，但是确实是他没有处理好王姝和萧甘棠两人的事情，如果他在她们一开始争风吃醋的时候就果断处理的话，或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但是偏偏他没有。

李世民不是觉得王姝和萧甘棠没有错，他只是觉得晋王也有责任。

“你能这么说，耶耶很欣慰。”李世民让晋王先起来，然后道，“来仪说王二娘子和萧大娘子就交由我来处置，现在我把这个处置权交给你。”

晋王抬头朝李世民看了过去，然后就听到他耶耶继续道，“稚奴你说，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