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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无上的权力,让他可以随意掠夺。他没有必要去考虑怎么养肥牲口,只需要给他们留一口气,再凭心意宰杀就是了。如果杀急了引起了乱子,那就停下来,歇一会儿再继续。财货触手可及,谁还会去冒险绕远路呢。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月池仰头望上去,黑压压的屋顶似山岳一样压下来。她的心仿佛被谁攥了一把,连日的精神紧绷,到这个时候,已经到达了临界点。朱厚照一惊,他忙搀住她。她就像雪团一样,仿佛一刻就要融化在他怀里了。

他的心一阵狂跳,第一反应就是懊悔,不该说得这样直白,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恼恨。他既恨又忧,既怨又愁,忙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卧榻上,急急替她盖好被子,就要去叫人。

月池阻止了他,她道:“别去,我就是折腾了这一夜,有些累了。”

他不肯,她却坚持。她靠在他的肩上,不住地摇头:“别叫外人来。我还有话跟你说……”

他们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当她还是“男人”时,严防死守,不让他越雷池半步。而当她是女人时,又轮到他害怕轮到自己坠入无底的陷阱中无法自拔。他极力想避开掺杂了蜜糖的鸩毒,可真到了这会儿时,却发现即便是佛陀也没有这样的定力。

他低咒一声:“你迟早有一日,会把自己作死。”

他替她掖了拽被角,又将手炉塞到她怀里。月池先是一怔,随即低低笑出了声。半个时辰前喊打喊杀,半个时辰后无微不至。她听见他的心跳声,真如擂鼓一般。她把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你看,我不用拿刀拿剑去剜,它自己就会跳出来了。”

朱厚照望着被他撂在地上的剑,只觉讽刺至极,他久久没有言语。月池渐渐缓了过来,她一面把玩着他的手,一面心思电转:“为何不说话?”

他将手抽了回去,摩挲着她的脖颈。他的手心滚烫,时轻时重他道:“朕在想,当初你刚进宫时,就该立马掐死你。”

这样的色厉内荏,她轻轻一笑:“除非你一辈子不见我,不看我的画像,不听我的消息,否则终究是无用。”

他有时竟然会觉有些无助,无论他怎么掩饰,她总能看破他的软肋,她是吃定了他了。可要他亦不甘心就这样屈服。他也有自己的骄傲,自己的责任,自己的坚持。他更心知肚明的是,一旦他彻底让步,得来的未必是爱情,亦有可能是钢刀。

他变得坦然起来,他直言道:“你惯会笑别人,却不知是当局者迷。你并没有你自己想象得那么高不可攀,值得让朕不惜一切。你总不能每次无法以理服人,就以情来逼人就范吧。”

他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继续道:“人心只有方寸大,碎一点就少一点。你不会想步上母后的后尘。而你,还和母后不一样。”

拖延时间的伎俩被戳破,还被打成了□□,让她也不免心生恼怒。月池缓缓抬起头:“你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

她坐直了身子,他怀中一空,只觉心也是一空。她沉吟了一会,方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在过去,我们虽一齐推行新政,可终归是面和心不和。我推行新政是为了‘新’,而你推行新政,却是为了回到‘旧’。”

朱厚照身形一顿,他问道:“何谓‘旧’?”

月池道:“一如太祖太宗在位时,乾纲独断,天下奉养,臣民循规蹈矩,各顺其性,各安其生。所以,旁人都必须是弱者,因为只有毫无抵抗,才会怕痛,才会听话。”

朱厚照眼中划过一丝异彩,他轻抚她的面颊:“能看破这点,算不上什么本事。”

月池蹭了蹭他的手心,她长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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