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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番外三【if线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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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余的话,皇帝跪天跪地,不跪臣下百姓。他这一个大礼,已经是对前事的忏悔了。

是春叹了口气,把手里的铜活儿放回香案上,这时才听见他喃喃祝祷:“错已经铸成,朕不想再错了。如果当年的事没有发生,晋王定会登门求娶令千金,尊养岳父母大人。”

边上的人听得嗒然,他起事那年二十二岁,自己当年才十二。一个二十二的男人要求娶十二岁的孩子,不是疯了是什么?

他说完,回头看她一眼,见她脸上有嫌色,尴尬地牵了下唇角。

所以姻缘是天定的,没有这些恩恩怨怨,人海之中也只是错身而过,谁也不会想起谁。她被困在网子里,挣扎过,逃不脱,屈服了,放手了,就让一切尘埃落定吧。

他站起身,向她伸出手,她犹豫了下,还是把手放进了他掌心。

从金鱼胡同到烧酒胡同,路不算太远,他替她打着伞,告诉她太后又把鹤予留下了,“我小的时候,母后从来没有这样善待我。”

是春“哦”了声,“想必你不如横林讨人喜欢吧!人又倔强,嘴又不甜,所以太后不喜欢你。”

他很不认同,“说我倔强可以,说我嘴不甜……甜不甜你知道的。”

她撇了下唇,倒也是,他的嘴甜,不是那种腻人的甜。讨好的时候还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真实目的。但大多数人还是更喜欢纯粹的取悦,所以鹤予在太后面前更受欢迎。

“说不定太后想在横林身上,弥补小时候忽略你的缺憾。”她拍了拍他的手,“你都多大年纪了,不该有执念了。”

他听后无奈发笑,“那太后疼横林,你疼我,这样我们父子各得其所,已是世上第一快乐了。”

这是鹤予的口头禅,顶顶喜欢的,必然是“世上第一”。

也是因为鹤予在太后面前挣足了宠爱,到了他们大婚拜高堂的时候,太后出宫端坐在上首,接受了他们的叩拜。

这可算是大邺开国至今,头一桩新鲜事了。皇帝当上了赘婿,文武大臣们把烧酒胡同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亲眼见证慕容存的大名,写上了许家的族谱。

太后这些年看见了儿子的愁苦

,如今也开明了,大度地对赴宴的命妇们说:“都一样,许家有皇帝的名字,咱家的玉牒上也有许家姑娘的名儿。别在意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大伙儿高高兴兴的,就成啦。”

鹤予同寄宁也很快乐,翻铺盖的时候用不着找外人了,两个小童子,在喜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下床的时候一人得了一对金银馃子,兄弟俩商议好了,回头让大伴带出门,他们要上外面买碗儿糕和呱哒嘴去。

横竖这胡同里,从未这么热闹过,院子当间儿的酒席摆不下,都摆到外面去了。新人上金鱼胡同敬告了许家的祖宗长辈,回来照着民间的习俗款待亲朋。做皇帝就是有这宗好,没人敢劝酒,因此杯盏里的酒水敬过了四五桌,还未见底。

臣僚们自然知情识趣,谁敢闹帝后的婚啊。大家热闹热闹就完了,不能拖延得太晚,不能打搅了帝后的洞房花烛夜。

皇帝洗漱过后回房,迈进这装点一新的屋子,处处的红,把一切烘托得像个梦。

坐床的新娘子脉脉望着他,脸上带着温暖的笑。他看着看着,五味杂陈,上前抱住她感慨:“我总觉得一切不是真的,是我临终前的臆想,把我今生后悔的事,重又做了一遍。”

是春拍拍他的脊背,说不是,“不许你胡思乱想,一切都是真的。我们拜堂了,我们入了洞房,我到现在还腰酸背疼呢,唉,你快给我捶捶。”

他听了,赶紧来替她纾解,“幸好是在这里办婚事,要是照着宫里的流程,更繁琐、更累人。”

是春趴在枕席间,舒坦地闭上了眼。就这样吧,也怪好的,缺憾补上了,这一世真真假假,不要去计较了。

只是那手不老实,说好的替她松筋骨,到后面可就跑偏了。她红着脸说:“我背后疼,前面不疼。”

他固执己见,“怎么能不疼呢,我觉得肯定也疼。”

把她翻转过来,俯下身亲亲她的鼻尖,他轻声道:“我有别的法子,能让你忘了疼,要试试吗?”

龙凤烛的光,照亮她的眼眸,她搂住他的脖子嘟囔:“虽不疼了,可累得慌呐。”

他的手溯溪而下,含含糊糊道:“不会的……我伺候你。”

这种事,哪来不累一说,光是急喘,就已经让她自顾不暇了。

他们是最好的一对,他懂得她所有的追寻和喜好,情到浓时,恨不能融化彼此。冲上巅峰,再徐徐降落,他搂住她的手,一时也没放松,“我害怕一睁眼,你又不见了。”

多大的恐惧,才把他变成这样。

是春说:“我不走。我有了你,有了横林,还能上哪儿去!”

他这才放心,因这几天实在乏累,偎在一起迷迷糊糊睡着了。

穿过漫长的胡同,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老宅子里,父母还像以前一样,父亲坐在廊子上看书,母亲盯着嬷嬷给小六洗澡。

小六扑腾,溅出一地水花,母亲就恫吓:“许留春,你再不消停,我让你姐来收拾你。”

父亲在边上听得

皱眉,“做什么把小五说得那么凶悍,我也没见她揍过六儿。这样吧,洗完了别擦,像晾衣裳似的,把他挂在绳上风干得了。”

她蹒跚地迈进门,正说笑的人才发现她。

母亲说:“回来了?快去擦洗擦洗,预备吃饭了。”

她没挪步,捂住脸大哭起来。

这下爹娘放下手里的东西,都来瞧她了。她喃喃说对不起,太多太多的话,已经理不清头绪了。

爹娘什么都知道,叹息着抚抚她的头发,“压垮你的不是深仇大恨,是我们。你过得不好,我们也很愧疚,这一世枉为父母,没有护佑你到最后,却让你背负我们的生死,压得你喘不过气儿来。五儿,你做得很好,已经够了,对得起我们了。天底下没有盼着孩子痛苦的爹娘,我们想让你余生快快活活的,和男人孩子,轻松地过一辈子。”

是春大泪滂沱,伸手抱住了爹娘。那个光着身子的小六从木盆里站起来,大声说:“五姐,别哭。”

可她再想说话,想问他们好不好,梦却中断了。她还在止不住地抽泣,听见他急切地唤:“春儿……春儿快醒醒!”

她睁开眼,定定看着他。他脸上残留着惊惧,轻声说:“你魇着了,醒了就好。”

她启了启唇,嗓音沙哑,“我梦见爹娘了,他们不怪我,他们想让我好好的。”

他眼圈泛红,颔首说对,“他们去了天上,也依旧疼爱你。如果你过得不好,他们比你还难过,所以你要好好的,让他们放心。”

她昏沉沉又闭上眼,想把断了的梦续上,可惜后来再也没能见到他们。这三更天的梦境,给了她许多安慰,但也成了更大的遗憾。她才意识到,也许父母家人都已经去远了,舍下了红尘中的一切,去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大婚过后,生活都安定下来了。她出门的时候,远远见过杨稳,他笑着向她招手,只是不能再接近了,更不能让鹤予看见他。

余老夫人也带着清羡来给她请安,清羡如今长到十来岁了,不像小时候四六不懂,见了她,神情肃穆,但眼神还是恋恋不舍。临要走的时候壮起胆儿,叫了声“母亲”。

是春微一怔,脸上慢慢浮起笑,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多奇怪啊,以前的种种是种下的因,逐渐结出果来。家人走后,她一直觉得很孤单,天地茫茫只剩她一人,活着死了都不要紧。后来因缘际会,认了清羡,又生下鹤予。宫里的寄宁不记事的时候就没了母亲,也如鹤予一样,追着她喊娘。这一下,就有了三个儿子,像贫瘠的大地上撒下草籽,忽然蓬□□来,忽然体会到了身边有亲人的感觉。心头的伤痕,终于开始慢慢愈合了。

及到成婚第三天,是皇帝回门的日子。他一早就起身,亲手替她穿戴上了皇后的冠服,殷殷说:“从午门进宫,走一回元后才能走的路。然后陪我上太庙,祭拜列祖列宗。”

是春说好,牵住了他的手。

进宫在卯时,正是朝阳初升之时。厚重的宫门打开了,万点金芒洒在汉白玉的中路上,两旁九条升龙峥嵘恢弘,墁砖上齐整站立着手持笏板的文武百官。

执着静鞭的盛装太监,甩动起一丈长的鞭子,“啪”地一声脆响,在皇极殿广场上空悠悠回荡。

百官抱着笏板,肃容长揖下去,她有些胆怯,但皇帝紧紧握住她的手,偏头望向她。

他的眼睫浓密,沉沉盖下来,愈发深邃宁静。他的唇齿秀美,微微一仰,和声说:“别怕。”

日后,她要和他肩并着肩,站在无人之巅。

山巅太高太冷,他一个人也会孤单害怕。但身边有了她,风是柔和的,太阳是温暖的,脚下也是宽坦的。他终可以放下挂碍,一往无前地、从容地,开拓他的万世基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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