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9(1 / 1)
容淖大大方方上前几步,站在门口,状似瞧着那些奴仆寻猫,实则快速打量过院内情形。 这是个三进院落,第一进过厅三间,前后出廊,东西配殿三间,皆是清水脊筒瓦屋面,典雅秀美。 入目可见的四方庭内,檐下廊中?随处可见扎红的奴仆穿梭来往,捧果奉茶,井然有?序。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倘若真如那群宗室纨绔所言,有?人带着只显眼金雕悄无声息潜入了喜院,那此人必定功夫了得,深不?可测。 策棱确实是有?这个本事?的…… 容淖想起策棱曾几次三番潜入内宫监视自己。 他在畿守重地的禁中?尚能做到神出鬼没,想必一个公爵府更不?在话下。 眼下这院内看似喜气洋洋、风平浪静,可到底隔着一堵墙,她必须亲眼确认里面一切无恙,方能安心。 容淖在心底掐着数,过了半刻钟功夫,正厅那边突然礼乐大兴,阵阵热闹传遍府邸内外。 这一遍鼓乐于主家与?宾客而言,是在报时。再?有?两刻钟,该是拜堂成亲的婚仪吉时了。 于奴才们而言,则是集结令号。在婚仪正式开始前,他们得去听管事?训示,安排活计。 那几个帮容淖找猫的小太监听见乐声,不?敢耽搁,只能空着手面色讪讪回来找容淖请罪。 容淖大度道,“无妨,我那猫从没见过这么多生人,可能是害怕藏起来了,你?们自去忙吧。对了,记得把西南角门开个缝,等人散去后,猫儿好有?个道自己出来。” 为防婚仪生出变故,自五公主的鸾架进喜院后,喜院几处小角门统统以?婚仪专用?的‘吉字锁’封闭,只留下正门与?侧门两处以?供出入。且把守很是严密,凡进出者,无论?身份高低,都要一一核验。 “这……”那小太监本是犹豫不?决,可管事?那边催得急,容淖又紧盯着他看。他一时无法,只能依照容淖所言,硬着头?皮跑去开了西南角门的‘吉字锁’,半栓门闩,留出一条缝。 容淖趁院中?奴才被管事?召去训话的机会,避人耳目溜到西南角门,顺着那道缝隙伸手进去把门闩拨了,推门闪身进入。 她头?一次踏足喜院,眼前一砖一瓦皆是陌生,但她并未迷失方向,而是很快找准五公主新?房所在方位。 先?前她故意借口找猫去前门小站那片刻,其实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不?仅意在哄骗小太监给她开角门的吉字锁,更重要的是去观察喜院的建造格局,防止私下潜入后走岔路,又不?方便找人询问,平白耽误事?。 皇家建造殿宇楼阁前,内府营造司都会先?制个烫样模子呈到乾清宫给皇帝御览。皇帝点头?后,才交由工部营缮司修建。 容淖跟在皇帝身边多年,见过许多样式不?一的烫样,和硕公主府邸有?哪几种主要建造格局她十分清楚。 这喜院是佟佳氏为五公主大婚在府内扩建的,肯定比不?上正经和硕公主府邸屋宇宽阔、楼阁齐全。 但从一进院落那过厅三间,前后出廊,三间东西配殿的格局,能明显看出仿建和硕公主府的影子。 容淖正是据此断定,喜院几处主屋方位与?她曾在乾清宫见过的公主府烫样大差不?差。 ——五公主的新?房肯定在第二进主屋。 容淖凭着对和硕公主府烫样的记忆,径直穿过西边垂花门,上了一处游廊,朝主屋行去。 途中?难免遇见往来的奴仆,她都以?白玉宫扇略遮住脸。 那些奴才见她衣着华贵,又堂而皇之出现在喜院内,下意识认为她是某位耐不?住性?子溜出来透气的年轻福晋,根本不?会仔细甄别她的身份。 容淖畅通无阻行到第二进院落前的月亮门,眼看五公主所在的主屋新?房近在咫尺。 怎料意外横生—— 有?道十分眼熟的身影从新?房右侧值房里快步而出,站在檐下张罗,使人点亮院内花花绿绿的吉利灯。 借着五光十色,恍若一颗颗吉星普照人间的吉利灯,容淖把那人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乾清宫女官孙姑姑。 据嘎珞所说,上次她在盛京浑河边落水,正是由这位孙姑姑奉秘令悄悄去把她接回旧宫的。 由此可见皇帝对这位姑姑的倚重,无怪会把人派到公爵府看顾五公主大婚的章程。 容淖头?皮发紧,下意识侧身避在月亮门门墙之后。 孙姑姑这等浸|淫宫廷几十载的老人可不?像云芝那样好糊弄,若让孙姑姑瞧见她出现在此,肯定会刨根究底,届时怕是纸包不?住火。 屋漏偏逢连夜雨,容淖只是一个闪神的功夫,再?次探身观察时发现孙姑姑在院内巡视一圈后,往她所在的方向来了。 “……”容淖思索一瞬,果断左转朝东路花园走去。 她记得烫样上标注过花园筑有?一处排房,作?主子们游园更衣之用?。 现下距五公主婚仪不?过一刻半钟,送亲的福晋命妇们肯定都侯在偏厅喝茶闲叙,无人会在此时跑出来游园,倒算个好的藏身所在。 容淖快走几步,果然见到一处排房,毫不?犹豫推门而入。 与?此同时,排房南窗木闩‘咔哒’一声,自外掀开,一人奔跃闯入,衣袍翻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容淖与?来人一个抚门,一个攀窗,面面相觑。 “果真是你?!”容淖反手利落把门阖紧,蹙眉先?发制人,“吃熊心豹子胆了?” 策棱被容淖明晃晃的嫌恶质问刺得心头?发慌,那点隐秘的重逢惊喜散得一干二净,果断矢口否认,“不?是我!” 他既隐踪现身在此,许多事?自然是心中?有?数的,听得懂容淖言下直指他潜入公爵府是为私会五公主。 容淖冷嗤,目光不?经意往策棱光秃秃的左耳游移一眼,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看什么,好像只是一个无意识的举动。 “当?真不?是我,我出现在此与?五公主毫无关系。”策棱再?次无奈强调,没注意到容淖那一瞬间的走神。 容淖不?以?为意,斜他一眼,“你?这算不?打自招?” “……”策棱张口无言,若要把事?情解释清楚,那得从去岁他突然退婚容淖转而求娶五公主开始,可就?说来话长了。 眼下并非澄清误会的好时机,此地更是不?宜久留。 “我不?管你?今日因何缘故在此,只奉劝你?一句话。”容淖无视策棱的沉凝,面无表情道,“若想保住身家性?命,当?马上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或打算,在宫中?来人之前滚出公爵府。” 策棱微怔,试探问道,“此言何意?” 容淖冷冷吐出两个字,“金雕。” 策棱面色微变,却未露多少意外,只是朝容淖诚恳一揖,“多谢公主不?计前嫌,冒险而来提醒。”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