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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短暂收买、欲做通译之事,方才惊觉大宋似乎有意背盟。答里孛自然又惊又怒,但冷静思忖之下,认为以眼下的辽国实力,尚且无法向宋国翻脸质问。于是授意在开封的辽国使臣,赶紧贿赂宋朝君臣,高举道义和历史大旗,先稳住这帮文人,帮他们冷静一下脑袋。
这一招,对付女真之类的虏寇未必奏效;他们前脚和你称兄道弟,后脚就能翻脸不认人,往你身上捅刀子。可是,对付宋朝这些好面子的“仁人君子”,却还颇为管用。不少原本摇摆不定的文官,收了辽国的贿赂,被人家戴了一堆高帽,酒也一起喝了,诗也一起作了,妓也一起狎了,转头讨论起“联金灭辽”时,就忽然想起了一堆大道理:“辽为兄弟之国,存之可以安边;金为虎狼之国,不可交也!”
……
这一盘大棋,多方参与,博弈了许久,终于在今日尘埃落定。
宋江作为棋盘上的一枚关键棋子,有幸得到各方瞩目。在朝如此,下了朝依旧如此。他眉飞色舞,从日头西沉讲到天色昏黑,讲得口干舌燥,晕头转向,尚不能复述朝堂风云之全貌。
旁边几个没见识的平民听众早就听得如痴如醉,只晓得无脑点头。
联金之策彻底破产。作为始作俑者的道君皇帝当然不能自承失误,只能让身边的大红人——蔡京童贯背下全部的锅。两个权倾一时的显贵,一个被迫退休,一个等待议罪。至于最初献策的赵良嗣,人虽然已死,也不能免罪。当初他带着全家老小、以及一众心腹叛辽投宋,尽享荣华富贵。如今,皇帝下令彻底清算,家产充公,家人立刻遣送回辽,算是回应一下辽国的示好。按照辽国律法,叛逃之人一经发现,一律处死。这些人一个也活不成。
阮晓露揉揉太阳穴,问道:“那,有没有提到进一步的政策措施?改革强军什么的……”
不管辽金那边战况如何,大宋这里武备松弛的现状必须改善一下。否则,北边两个虎狼越打越猛,南边的老百姓不能总活在虚幻的和平当中。
宋江轻轻叹口气:“当然有。但此事也不能一蹴而就。圣人当时已经疲倦,于是退朝,下次再议。”
阮晓露无语。你们还真不着急啊?
不过至少,当前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原本直勾勾往坑里驶去的马车,总算稍微拨转了方向,重新回到坑坑洼洼的大路上,至于这路以后会不会走岔,会不会掉进其他的坑,以后再操心。
燕青笑问:“宋大哥此番为国建功,封赏定然不少吧?”
“为国尽忠之人,国家自然会有所回报。”宋江冠冕堂皇地道,“宿太尉不必说,加官三师正一品,知枢密院事,赏赐金珠宝贝无数;济州太守张叔夜,收留使团,力排众议,协助查清外夷真相,升迁礼部侍郎,掌管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登州兵马提辖孙立,北行期间临危不惧,不畏 夷狄强`暴,并且记录了敌国之军备细节。圣上恩宠,授武义大夫、登州防御使,依旧回登州任用,防备北虏进犯。当时船上人众,除赵良嗣党羽已死之外,都因锄奸有功,豁免迟归之罪,着回各司听用。此外……”
阮晓露刚想问“那教坊司的姐妹有没有赦免”,转而一想,以官伎的地位之低,说不定官方根本不在乎她们的去向死活。对她们绝口不提,等于已经默认她们流落民间,不追究了。
那自己也不必再提这茬。
宋江忽然推给阮晓露一盏酒,眼里颇有邀功请赏之色,“既已言明北国之行的真相细节,阮姑娘,你身为平民女子,却深明大义,协助保护使团安全,事迹上达天听,也有封赏……”
阮晓露张大嘴:“不会吧?那么大方?”
难怪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皇帝一高兴,上至宿太尉,下至平民百姓,来了个封赏一条龙,任何沾亲带故的角色都能沾光。
随后又好奇:“女子也能封官?”
宋江回她一副“想什么呢”的表情。
“其实本朝惯例,封赏命妇不少,但一般都是夫贵妻荣,跟在丈夫后头封的诰命。要么就是母凭子贵,得养出一个出息的儿子。那礼部官员得知你尚无夫家,倒是颇有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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