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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6章 大明军在等冬天,倭寇在等什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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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6章 大明军在等冬天,倭寇在等什麽?

行业越规范,行业发展就会越好,这是工党党魁王崇古提出的官厂长久之策,没有规范的生产,就没有长治久安。

这句话,是大明国朝或者中原文化的基础上长出来的梨。

这个行业包罗万象,甚至包含了皇帝这个行业在内。

朱翊钧就是一个很专业的皇帝,经过了专业的培养,再加上本身的弘毅,才变得非常的英明。

有些皇帝也很专业,但他骨子里没有弘毅,稍有成绩就会懈怠,唐玄宗丶宋高宗都是此列,有的只计较自己的私利权威,比如宋太宗赵光义丶清高宗乾隆。

而稽税也是这个行业,大明的稽税七条丶填表纳税丶十二生肖税票等政策,就是对稽税行业的规范,防止其野蛮生长,最终成为心腹大患。

朱翊钧本来以为自己为了朝廷的税赋,建立的稽税院已经够残暴了,但看看当年朱元璋为了国朝税赋,掀起的郭桓案,朱翊钧反而过于柔仁了一些。

沈鲤作为骨鲠正臣,要走万士和的老路,是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之外的,沈鲤这种臣子,最是爱惜自己的羽毛,结果在稽税院这麽大的事儿上,直接选边站队了。

「海总宪不必为我担忧,既然选了,就无怨无悔,陛下少壮,我死那天,陛下还春秋鼎盛,我怕什麽。」沈鲤理所当然的说道。

陛下还年轻,是沈鲤选这条路的根本原因之一,反正身后名,陛下不会委屈了他,人活着就为了两样,身前事和身后名,这条路他沈鲤愿意走,因为陛下都能给他照顾到。

万士和致仕了,但现在仍然是从一品的太子少保,儿子是有官身的尚宝司卿,孙子能直接入国子监就学,住皇帝赏赐的大宅,有解刳院大医官随扈,这样的晚年生活,夫复何求?

最关键的是,陛下做得对,万士和也不是应声虫,偶尔也会支棱一下,甚至会说一些忤逆陛下的谏言,正如陛下评价的那样,有谏而无讪,做臣子,可以当面谏诤君王,但是不要背后胡说。

沈鲤没有等到自己的话被动的传出去,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

他和海瑞告别,没有前往文渊阁,而是先去了礼部,将郭桓案的全部过程,大案如何从郭桓扩大到武勋丶官僚,从浙西扩大到浙江,最后扩大到全国十二个布政司,造成了何等损失,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为何要下如此重手,说的明明白白。

沈鲤将这些写在了邸报上,笔正们立刻开始群起而攻之,让所有人意外的是,笔正们不约而同的将攻击的矛头对准了沈鲤本人,谄言媚上丶聚敛佞臣丶曲辞邀宠丶不为人臣,总之,沈鲤一夜之间,就从骨鲠正臣,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攻击沈鲤,却不讨论郭桓案,就是这些笔正们的通稿,显然有一些原因,让这些杂报社和笔正们,无法讨论郭桓案,这种攻击无法对沈鲤造成任何的伤害,因为笔正们不讨论郭桓案,就是抛开事实不谈的人身攻击,没有任何意义。

连事实都抛开了,还指望这些笔正能说出让大部分人都认同的话?所以只是笔正们无能狂怒罢了。

这些笔正之所以如此的愤怒,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被沈鲤给背叛了,沈鲤的好名声,是这些笔正们吹出来的,结果沈鲤一朝入了阁,上了岸,就把这些旧人给斩了去。

这也是沈鲤为何要在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就立刻做出明确表态的原因,他的升转丶他的名望和这些风力舆论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不想去东北填大水泡子。

这股风波持续了一段时间,一些笔正们还在叫嚣的时候,西土城的势豪们,把户部的门给堵了。

整个东长安街门,挤了数百人,可谓是群情激愤,把户部的衙门堵得都不能正常办公了,户部尚书张雪颜出面询问情况,才知道,这些势豪们的诉求。

他们买不到十二生肖主体税务套票,他们觉得全都被稽税院的自己人给买去了!哪里都买不到。

这些势豪们不敢找稽税院的麻烦,来找户部的麻烦了,弄得户部诸员也只能上奏请命皇帝,让皇帝管一管稽税院的缇骑们,这多少给势豪们留点。

朱翊钧也有点疑惑,大明缇骑胆子这麽大的吗!这京师首善之地,皇帝眼皮子底下,连皇庄里的太监都不敢的全吃全拿,缇骑居然敢这麽干?

这缇帅赵梦佑汗流浃背,就去调查了,这折腾了半天,才知道,这事儿既不是户部的错,也不是稽税院缇骑的错。

稽税缇骑压根就没占,更没有私相授受,根本原因是户部尚书王国光。

王国光是那种不肯欠一点国债的老古董,他觉得新制度,就要试探着往前走。

如果出现苗头不对的时候,立刻叫停,不会造成更大的危害,这是一种保守的策略,不能说是错,基于保守,隶属于户部发行税票的宝钞局,一共就给了稽税院一百套面值不等的套票,换成税金,也不过才五万银。

稽税院稽税缇骑当然不敢在明税一期,就搞什麽全吃全拿的把戏来,惹陛下生气,缇骑的好日子才是到头了。

「还真是王次辅说的那样,轮不到阴沟里的老鼠去买。」朱翊钧看着这个结果,合法的商人也愿意购买税票,除了能作为『我为大明出过钱』的证据之外,税票更方便,即便是记名的,因为灵活。

朱翊钧不是买卖人,王崇古则是世代晋商,王崇古断言这玩意儿轮不到阴沟里的老鼠,就是因为灵活性。

有些帐目的货物和回款的周期是很长的,动辄半年一年都是常有,有的时候,有了税票,直接往上一贴,就不用再跑一趟衙门了,而且主要方便一些货物的夹带。

王崇古就给皇帝举了个例子,海带,海带里的盐,要不要纳盐税?各个地方各有不同,若是遇到刁难,税票一贴,就可以顺利过关了。

朱翊钧一个农夫,他不懂买卖的门道,不知道这种税票的灵活性对商人的重要,大司徒王国光又是典型的保守财政政策,所以才闹出了一些波澜。

「陛下,黎牙实又出言不逊了。」冯保面色难看的说道:「要不把他送回泰西吧,省的在大明碍眼了。」

「他又说什麽了?」朱翊钧眉头一皱,这大明稽税院制度建设,跟他个夷人有什麽关系?

冯保面色为难的说道:「陛下,他说的挺难听的。」

「到底说了什麽?」朱翊钧更加疑惑。

冯保深吸口气,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他说,大明朝廷连赎罪券都卖不明白。」

「砰!」

朱翊钧一拍桌子,愤怒的说道:「胡说八道,这税票,怎麽就成赎罪券了!他们泰西没有道德,四处兜售赎罪券,大明这是税票,是税!就是犯罪买了税票,也不改变他是犯罪分子的事实!该抓抓,该判判!」

冯保小心翼翼的说道:「只要购买税票,就能免于被稽税衙门追查,这不就是赎罪券吗?」

「黎牙实还说,咱大明地方那些法司丶按察司,能查明白什麽案子?稽税院不查,多少案子都是不清不楚的糊弄过去了?」

「免于被稽税院追查,不就等同于免罪了吗?」

黎牙实这麽说,其实是因为他是泰西人,宗教裁判所的出现,其实是教皇实在是看不下去中世纪的泰西,过于黑暗和残忍,派出了裁判所。

宗教法也好过没有法,但时间久了,这裁判所成了阻碍世俗进步的阻力,才被广泛反对了起来。

冯保小心解释着黎牙实为什麽这麽讲,换成泰西的叙事风格,就是大光明教的先知,派遣了稽税院这个裁判所到各地去清查税务问题,结果现在先知贩卖赎罪券,只要购买税票,就能免于裁判所的追查。

所以,黎牙实看来,税票等于赎罪券,至少在稽税这块,是成立的。

「他懂个屁!胡说八道!」朱翊钧立刻说道:「他这意思,就是要稽税院除了稽税外,什麽都管,稽税院一万三千人已经很多了,再扩大下去,臃肿僵化就会如影随形。」

「到时候稽税院就真的成了宗教裁判所了!税票就真的成了赎罪券了!」

「所以要限制稽税院的规模,所以要限制稽税院的权力只能集中在稽税事上。」

「一个泰西来的夷人,哪里懂大明政治的基本逻辑,国朝这麽大,一亿三千多万人,各个衙门各司其职,权力绝对不能过大,否则就是危害。」

「把他抓进北镇抚司冷静十天,派个稽税千户,跟他好好沟通下稽税院的基本运作。」

朱翊钧发现,黎牙实从皈依者狂热中脱离后,就从明吹变成明黑了,当然也不是那种无缘无故丶纯属放屁的黑子,而是站在泰西人的角度去看待大明的一些问题。

多一个角度,多一个视角去看待问题,会看的更加全面。

税票不能变成赎罪券,不是从税票下手,而是从稽税院的权责方面下手,这也是大明会典要编职官卷的意义,各司其职,各有各的职责。

黎牙实又又又一次住进了北镇抚司,反正过段时间,他就会被释放,在牢里,也不耽误他继续翻译泰西来的算学着作,把大明的着作翻译成拉丁文。

这黎牙实觉得北镇抚司颇为安静,只要不过五毒之刑,是可以接受的。

大明新政如火如荼的时候,朝鲜战场的局部战场,仁川汉城战线,主动权已经完全被大明所掌控。

这仗打的大明军兵也有点迷糊,本来是块难啃的骨头,但是这啃着啃着,就变成了大明主动,对于这种态势的变化,别说远在京师的陛下,就是前线的军兵也有点迷茫。

「倭寇增兵仁川,可以随时截断临津江丶汉江,截断大明的补给线,让大明陷入不得不死战的困境之中。」戚继光站在一副巨大的堪舆图面前,手里的长杆点在了仁川丶临津江丶汉江的位置。

拿汉城,先拿仁川,而倭寇在仁川有六万兵马,毛利辉元的三万和羽柴秀吉的三万。

大明拿下开城之后,一直没有夺取仁川,马山馆之战后,大明进入了全面对峙阶段,一些声音开始蔓延,军兵们都在小声议论,主要是怕朝廷真的答应了倭国关白织田信长的请求,以临津江为界,划江而治。

大明军兵有这种想法,其实不奇怪,大明朝廷有的时候,会因为柔远人做出一些荒诞的丶让前线军兵无法理解的决策来。

仁川登陆的确非常困难,在不付出巨大伤亡的前提下,真的很难争夺。

戚继光说道:「如此僵持,大明并不怕,因为这种对峙的状态,顶多持续到十月,当临津江开始结冰的时候,就是仁川倭寇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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