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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生呆了呆,立刻千恩万谢地埋头带路,银筝跟在背后,低声提醒:“姑娘,是不是让杜掌柜跟着比较好?”
陆瞳到了仁心医馆许久,除了给董少爷看病外,都是在铺子里坐馆。杜长卿从不让她单独出诊,说她们两个年轻女子,来盛京的时间还短,有时候人生地不熟,怕着了人道。
银筝的担忧不无道理,但陆瞳只摇了摇头:“无事。”
她盯着前面吴秀才匆匆的背影,想起来自己曾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人一面了。
大概在几月前,春水生刚做出不久时,这儒生曾来过仁心医馆一次,从一个破旧囊袋中凑了几两银子买了一副春水生。
那药茶对他来说应当不便宜,他在铺子门口犹豫了许久,但最后还是咬牙买了,所以陆瞳对他印象很深。
儒生边带路边道:“大夫,我叫吴有才,就住西街庙口的鲜鱼行,昨天半夜我娘说身子不爽利,痰症犯了。我同她揉按喂水,到了今天晨起,饭也吃不下,水也灌不进。我知道让您出诊坏了规矩,可这西街只有您家医馆尚在开张,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他虽神色憔悴枯槁,语气却仍曼有条理,还记得同陆瞳致歉,看上去是识礼之人。
陆瞳温声回答:“没关系。”
她清楚吴有才并未说谎。
自打上回春水生被收归官药局后,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段时日里,杏林堂没再继续开张。吴有才想要在西街找个大夫,也唯有找到她头上。
所谓病急乱投医,何况是没得选。
吴有才心急如焚,走路匆忙走不稳,好几次跌了个踉跄,待走到西街尽头,绕过庙口,领着她们二人进了一处鲜鱼行。
鱼行一边有数十个鱼摊,遍布鱼腥血气,最后一处鱼摊走完,陆瞳眼前出现了一户茅屋。
这屋舍虽然很破旧,但被打扫得很干净。篱笆围成的院子里散养着三两只芦花鸡,正低头啄食两边的草籽,见有客人到访,扑扇着翅膀逃到一边去。
吴有才顾不得身后的陆瞳二人,忙忙地冲进屋里,喊道:“娘!”
陆瞳与银筝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简陋的屋子里四面堆着各种杂物,屋门口地上的炉子上放着一只药罐,里面深褐色汤药已经冷了。
靠窗的屋榻上,薄棉被有一半垂到了地上,正被吴有才捡起来给榻上之人掖紧。陆瞳走近一看,床的中间躺着一个双眼紧闭的老妇人,骨瘦如柴、肤色灰败,槁木死灰般暮气沉沉。
吴有才哽咽道:“陆大夫,这就是我娘,求您救救她!”
陆瞳伸手按过妇人脉,心中就是一沉。
这妇人已经油尽灯枯了。
“陆大夫,我娘……”
陆瞳放下医箱:“别说话,将窗户打开,油灯拿近点,你退远些。”
吴有才不敢说话,将油灯放在床榻跟前,自己远远站在角落。
陆瞳叫银筝过来,扶着这妇人先撬开牙齿,往里灌了些热水。待灌了小半碗,妇人咳了两声,似有醒转,吴有才面色一喜。
陆瞳打开医箱,从绒布中取出金针,坐在榻前仔细为老妇人针渡起来。
时日一息不停地过去,陆瞳的动作在吴有才眼中却分外漫长。
儒生远远站在一边,两只手攥得死紧,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紧紧盯着陆瞳动作,额上不断滚下汗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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