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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便是贡品。
不同的阶层将赋予商品不同的含义,这便是商道令人厌恶的本质。
陈笺方低头喝了口豆浆,低声嚅嚅,害怕被显金听见,又希望被显金听见。
——“都听你的。”
显金眉梢微动,低眸看了眼早已空空如也的碗,不觉暗骂自己“饿死鬼投胎!”——这时候借机喝口东西,才能缓解她清晰听见这句话的惶然啊!
……
一路回老宅,显金倒是没试过从城门走回水西大街,途经一处双子塔尖,门口聚集挎着竹篮与鲜花、香烛和花灯、清水和攒盒饭菜的信众,熙熙攘攘的,人声鼎沸。
显金探头看了看,陈笺方细心介绍道,“这是水西双塔,双塔后有一间崇庆寺,里面的信和方丈佛法很有些精通。恰逢今日十五,是信众的拜佛上香日。”
显金一直不太懂佛法精通是个什么意思,心里想,嘴上问。
宗-教,确实不是陈笺方的高分课程,他略想了想便道,“于佛法,信和方丈可讲深讲透,譬如人生习苦,苦尽则甘来,许多信众都爱听。”
显金耸耸肩,“信众们是否多家贫,或多病?”
陈笺方看了眼排队信众,多数是中老年女子,粗布麻衣,面容凄苦,目光却很平静,不由抿唇。
显金笑笑,那肯定爱听这“佛法”嘛!信和方丈不就是给这群擅长吃苦的贫家画了个大饼嘛,这饼之大,今生炖不下,需到来生才能吃上。
陈笺方低眸温润道,“……也有读书人或功成名就之人,愿与信和方丈讨教。我记得山长以前就很爱来。”
显金挑眉,站定问陈笺方,“宝珠,可说话了?”
陈笺方苦笑摇头,“你才走一日……”
你才走一日,我会想念你。
但不代表,这一日,宝珠就会说话了呀。
“不仅依旧不说话,终日将自己团成一团……张妈妈送过去的餐食,每次都只用了一点点白饭与水……”陈笺方不知如何安抚小姑娘,但他能理解宝珠的无助与封闭,“再这样下去,她也会垮掉。”
显金埋头原地踱步,隔了片刻又抬头问,“这位信和方丈除了佛法精通,骗人可灵验?”
陈笺方眯眼,“骗人?”
噢,嘴一快,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显金摇摇头,“算命——算命!”
陈笺方不知显金要作甚,只能如实作答,“据说,看相卜卦,信和方丈也有一番建树。”
陈笺方自是不信怪力乱神之语,以为显金为乔师一事走投无路,企图投奔空门,赶紧道,“请信和方丈算上一卦未尝不可,上上签便准,下签便是你手臭。”
显金:……
你可真是个超时代的唯物主义。
不过希望之星为显金提供了思路。
显金一进老宅,便直奔宝珠厢房。
径直推门而入,见厢房大门、角门与几大扇窗棂全都关得死死的,雕花芙蓉木床上拱起一堆小山样的……宝珠。
显金半坐在床边,拍了拍被子,“宝珠,我打听到乔山长的消息了。”
被子掀开一角,拱出一只肥润小猪头。
显金摸摸猪头,轻声道,“乔山长如今被押在应天府,择日将往京师,乔山长,吃了些苦头,被囚在水牢中,每隔一个时辰水牢中便将水升起来,将他淹没……”
宝珠埋着头,浑身抖动如筛。
显金连忙扑去,将宝珠花花的肩膀拼命搂住,“可他还活着……可乔师还活着啊!”
“再多,我也打听不出来了……我刚刚路过水西双塔,听信众说,信和方丈解卦很灵,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去崇庆寺求一卦,求一卦,看乔师与宝元究竟怎么样!?”
显金死死抱住宝珠,她能明显感觉到宝珠渐渐不抖了,渐渐平静了下来。
当现实没了盼头,那就画个饼吧。
等待饼的过程,就足以治愈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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