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此后他们称之为月(2 / 2)
可是谁能想到呢?
真正的宇宙星辰,遍照诸天万界,谁能窥尽根底?
“对咱们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阮舟问。
阮泅摇了摇头:“自古廉贞最难辨,是福是祸,孰难预知。”
“廉贞”是玉衡星辰的别名,此星辰从来变幻难测,有它参与的星象,基本都是困扰很多占星师的难题。
他又摇了摇头,有些自我安慰般地道:“不过玉衡作为宇宙星辰,并不能归集为具体的存在。这个神秘存在就算成了玉衡星君,有了借助玉衡星辰遍照万界的能力,也不影响我们的星占。”
他没有说的是……借助玉衡星辰遍照万界这件事,本身就很可怕,本身就令人向往。
“宇宙真是无垠。”阮舟叹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父女俩星图密布的道袍,在夜风中飘飘而卷。像是无垠星穹,在人间的缩影。
“我在想,经此一事,一定有很多人在关心另一个问题……”
阮泅看着天空,缓缓说道:“如何让宇宙星辰失主。”
阮舟显然被这句话惊到了,沉默许久才道:“不知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想来那亦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故事。”
“它如何失去星辰意志,如何被占据。都是神秘宇宙留给我们的问题。”
阮泅伸手在空中虚握一把,仿佛握住了星光——
“上下四方曰之宇,古往今来曰之宙。这就是宇宙,可以容纳所有瑰丽的幻想。”
……
……
玉衡星君临位,这一刻有无数人仰望星穹。
而在玉衡星辰之前,也只有观衍和姜望罢了。
五百多年前来森海源界的悬空寺悟性第一,和五百多年后来森海源界的古今第一内府,两人在已经稳定下来的玉衡星辰外并立。
一磊落青衫,一月白僧衣,跨越五百年的天骄并肩,他们相约一起在这无人知晓的地方、在这遥远星穹,做一件伟大的事情。
而他们做到了。
观衍斗争五百三十七年,从天上到地下,从森海源界到宇宙深处……处处与神相争,半步不退。
姜望斩杀燕枭数百次,生生杀服至恶之禽,最后搭起天阶,冒险立星楼,以助观衍。
最后一个成就了玉衡星君,一个近距离在玉衡星辰上立成了星光圣楼。
在那颗已经死去的神龙木之前,他们对彼此的承诺,都以最大的努力去践行了。
尽其所能,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那肆虐森海源界、图谋玉衡星辰千年的强大龙神,已是被镇压。
姜望看着不远处的玉衡星辰,好奇地问道:“它就是玉衡星辰映照诸天的本体吗?”
“可以这么说,但是不全对。”观衍说道:“准确地说,它现在是我的本命星辰,是这星君之位的根本,也是‘玉衡’这个概念的具现。它能算是玉衡星辰的本体之一,但它并不完全等同于玉衡。我可以借用玉衡星辰的力量,但玉衡星辰不等于我。”
这个问题大概很难让姜望以现在的境界听明白。
所以即便是观衍,也略想了想,才继续道:“如果把玉衡星辰比作一个池塘,我现在是这个池塘的主人,我可以光明正大使用池塘里的一切物产,可以随意引水他流……但同时其他人也可以下水,水中也有鱼虾鳖蟹,有水草水蛇……我们同时存在,并行不悖。比如你可以在这里竖立星楼,其他人只要锚定信标,也可以在玉衡的范围里立星楼。以前如何,现在还如何。
同时因为玉衡是一个概念的集合,所以我也不能像一般的池塘主人那样,可以随意驱赶外来者,我本身也需要遵循它的规则。当然在规则之内,我是玉衡之主。”
“这个比喻并不是完全准确,但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像玉衡这样的宇宙星辰,遍照万界。诸天万界亿亿生灵,都对它有不同的期待,在它之上寄托了不同的想象,它本身即是道的集合,无法真正被某一种意志完全统一。当然,我现在可以借用它的光芒,传述我自己的道。”
姜望大约是听懂了,但还是把这番话牢牢记下,方便以后再咀嚼理解。很多时候并非是智慧的问题,而是层次的问题。在不同的修为,或许就有不同的理解,观衍这番话本质上也是在向他述道。
“对了,前辈。”姜望又好奇地问道:“我看玉衡星辰先时变幻了很多形状,我想那大约是不同世界形态的表象……现在稳定下来为何是这副样子?跟您对星辰的理解有关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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