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圣心(1 / 2)
第1章
仲春四月,柳绿花红,在一片朱墙黄瓦间转出三道身影,看背影是一男两女,步态轻松。
虽看不见脸,也不难猜出都正是青春少艾的年纪。
三人身后跟着一大群宫女太监,一行人穿过紫禁城笔直的甬道往御花园走。
才走进园子没一会儿,身穿粉白旗装的少女忽然看见前头的假山,提议爬山观景,被另一个身穿鹅黄旗装的少女叫住,还拉着她给那少年赔罪。
少年看了她们一眼,说无妨,吩咐人去安排。
假山算不上高,三人很快爬到山顶,齐齐俯瞰紫禁城。少年迎风而立,望着眼前两个花朵一般的少女,目光很快被身穿粉白旗装的那一个吸引了去。
他状似不经意发问:“皇宫漂亮吗?”
身穿鹅黄旗装的少女只是抿了嘴笑,并不回答,还是粉白旗装少女胆子更大,笑着说:“回皇上的话,比臣女家漂亮,臣女很喜欢这里。”
少年唇角微勾,又问:“让你以后都住在这里,你可愿意?”
鹅黄旗装少女红了脸,粉白旗装少女的反射弧明显更长,凭直觉回答:“臣女愿意,不过皇上可不能小气了,要给臣女一个大院子住。”
站在少女身后的老嬷嬷朝前走出两步,似要开口提点,却被少年一个眼风制止了,只能继续杵在原地充风景。
少年将眼风转回来,重新落到粉白旗装少女身上,眉眼含笑:“哦?多大的院子算是大院子?”
粉白旗装少女一心只看风景,并没看少年,下意识回答:“比太皇太后和皇上住的院子小点就行。”
这回不但老嬷嬷的风景装不下去了,就连鹅黄旗装少女都白了脸,忙上前扯了扯粉白旗装少女的袖子。
粉白旗装少女这时才反应过来,刚要屈膝请罪,就听少年一口应下:“好,那个大院子朕给你留着。”
……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懵了,皇后的人选就定下来了?都不问问太皇太后的意思吗?
只有粉白旗装少女低头绞着手里的帕子,娇美的脸蛋红成个苹果,刚才她还敢抬眼看皇上,这回却是不敢了。
这场不知所谓的梦像是被什么外力强行斩断,郝如月只觉心口一痛,痛到她想睁开眼睛醒过来,奈何眼皮似有千斤重,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她平时工作很忙,没时间追剧,今天竟然被清宫剧鬼压床了?
眼睛虽然睁不开,听力还算正常,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传入耳中,好像隔了一层水雾,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听得并不真切。
难道是……老爷子死了?
昨天老爷子突发心梗住进医院,幸亏抢救及时勉强保住了性命,医生说是中风,很难恢复如初,瘫痪几乎不可避免。
她作为建山集团的执行总裁,和郝家长房唯一的幸存者,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她需要时间和时任建山集团董事长的爷爷单独聊一聊继承权的问题。
老爷子躺在病床上,被各种检测仪器的线捆成了一个粽子,他有些愧疚地看着郝如月,气若游丝:“月月,爷爷可以把建山集团交到你的手上。不过爷爷有一个条件,你拿到集团的控制权之后,不许再找你二叔、三叔和小姑的麻烦,更不允许你继续调查当年的车祸,你能做到吗?”
郝如月偏头看了一眼旁边五彩斑斓的检测屏幕,哈一声笑出来:“爷爷,二叔、三叔和小姑是你的孩子,我的爸爸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我的妈妈不是你千挑万选的长媳吗?我大哥不是你的亲孙子,大嫂不是你的孙媳吗?”
郝如月回头,盯着爷爷老迈浑浊的眼睛,一字一顿:“他们为什么会出车祸,死得整整齐齐,爷爷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大嫂走的时候,肚子里还揣着你的重孙啊,爷爷!”
“够了!”爷爷大喝一声,再次软倒下去,无力道,“月月,建山集团正在上市的关键阶段,绝不能在这时候爆出家族丑闻!绝对不能!”
郝如月眼中含泪,唇角却高高翘起:“爷爷,我是建山集团的继承人,我也不允许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爆出任何丑闻。这一点我们没有分歧。可二叔、三叔和小姑他们,一个也别想逃。我会用我的办法,让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保证没人知道。”
“你……”爷爷抬手指她,浑身颤抖,引起众多检测仪器的共鸣,VIP病房里间顿时涌入医生和护士,郝如月潇洒转身走到外间。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坐在病房外间的沙发上抹眼泪,继续扮演着孝顺的继承人。
本想守到天亮,谁知竟然睡了过去,还被清宫剧鬼压床了,真是够扯的,然而更扯的还在后面。
“老爷,福晋,快请太医来瞧瞧吧!再拖下去,姑娘怕是……怕是……”这回哭声渐大,也像从远处传来,却变得清晰可闻了。
郝如月睁不开眼,只能在心下狐疑,什么老爷福晋,怎么还有太医的事儿?
她现在身体不能动,头脑却很清醒,明显不是做梦。
正纳闷,又听另一道呜呜咽咽的女声响起:“老爷,她三叔,月儿命在旦夕,不能再等了,快去请太医吧!若因此惹怒了皇上,妾身赔命便是,必不会连累家族!”
良久,一道沉重的中年男声附和:“三弟,都过去这么久了,想必皇上早已释怀。便是看在皇后娘娘和她肚里孩子的份儿上,也不会为难。”
“释怀?有盛心庵在一日,皇上便一日难以释怀!”
另一道明显年轻却更加沉重的男声响在耳边:“大哥忘了,上一回你头上的顶戴花翎差点就没了!那时候皇后初次有孕,宫里传大嫂带如月进宫探望,如月非但不肯去,还当着传话太监的面铰了头发,扬言要出家!”
这事噶布喇如何敢忘。
皇上因此动了真怒,先是下旨让他在家中为二女儿如月修建盛心庵,许她出家,但不许铰头发,必须带发修行。
而后寻了一个借口,摘了他头上的顶戴花翎,差点把他削成白板。若
不是皇后怀着身孕苦求,他这个国仗恐怕要白板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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