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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你骗了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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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余浩站在地牢外间,阴影将他的脸割据成明暗两半。一半温文尔雅,另一半却又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与嫉妒。他眼见百里渡月被关锁牢中,犹如困兽,神情竟看出了几分畅快。

“百里渡月,”

扶余浩一字一句,低声笑道,

“你命中注定被人所叛,便如当年的百里清都,身死道消……”

当年北域之主百里清都于不归墟血战妖兵,结果重伤难愈。外间只以为他是因此身亡,殊不知乃是扶余烬趁机将百里清都杀害,并活生生剖出了他的内丹。

彼时百里渡月就在一旁……

他尚且是个孩童,就那么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犹如待宰羔羊一般被锁链囚在石台上,然后被人用匕首活生生挖出了内丹。

然后……

然后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头也不回,和那个凶手离去了……

一夜之间,支离破碎。

扶余浩分明是在往百里渡月心间戳刀,其痛比之剜出内丹,有过之而无不及。

桑非晚已经不敢去看百里渡月的表情了,耳边全是系统提示黑化度疯狂上涨的警告音,怎一个提心吊胆了得。他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悄悄睁开眼看向百里渡月,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猩红暗沉,就像人皮被硬生生从血肉上剥下来的颜色,带着鲜血淋漓的残忍。

不可直视,也不忍直视。

桑非晚甚至觉得下一秒那双眼睛便会流出血泪来。

百里渡月双手死死住玄铁打造的牢门,手背青筋暴起,隐隐可听见骨骼震响。他在阴暗的光线中缓缓抬起眼眸,紧盯着桑非晚,轮廓分明的五官多了几分单薄料峭的寒意。

“桑非晚……”

百里渡月没有理会扶余浩的话,他只是盯着桑非晚,眼眶殷红,一字一句哑声问道,

“你,可曾负我?”

他问:“你可曾负我?”

往年之事,如鲠在喉,虽再度提起,却也不至于痛彻心扉。百里渡月在意的只是桑非晚,他在意自己是否真的痴心错付,又是否真的再度被弃。

桑非晚看见百里渡月眼眶泛红,里面似乎有泪。

若换做往常,他定会笑着用指尖轻蹭对方的脸颊,然后用做作的绿茶姿态,低声劝哄一番:“非晚怎么会负城主呢,非晚最喜欢的便是城主了,除非城主不喜欢非晚了……”

然而桑非晚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喉咙里好似堵了什么东西,千言万语都被压在了一处。就连身体也不受控制,只能任由扶余浩摆布,看似“乖巧”的被对方攥住手腕。

日他奶奶的。

桑非晚心中忽然烦躁起来,既想骂人,也想打人。他紧张盯着百里渡月,试图用眼神传递消息,希望对方千万别犯傻,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自己可从来没有理过扶余浩那个鸟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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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非晚只抱过百里渡月,

桑非晚只亲过百里渡月,

桑非晚也只对百里渡月说那些半真半假的情话。

百里渡月在他心中是特殊的……

桑非晚以前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这就是事实。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懊悔这种情绪,与其让扶余浩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如自己早点坦白,就算被百里渡月剥了皮,也好过让对方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

可桑非晚的“沉默”落在百里渡月眼中,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默认。

百里渡月见他不语,忽然松开牢门,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此时他喉间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噗的一声吐了出来,红艳刺目,比...

衣衫还要醒目几分。

桑非晚见状吓了一跳,心中愈发紧张,努力想控制四肢。完了完了,百里渡月本来就有伤,可千万别被气出个什么好歹来。

而扶余浩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桑非晚剧烈挣扎的心思,面色冷了一瞬。他眼见百里渡月吐血,讥讽勾唇,语气风凉道:“百里城主还是保重为好,堂堂北域之主,若是死在腌臜的地牢中,传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语罢袖袍中的指尖微动,灵力闪现,直接拽着桑非晚离开了地牢。

桑非晚转身的时候,恰好看见了百里渡月面容阴鸷苍白地跌坐在地。对方唇边沾血,就连霜白的发丝也沾上了一片斑驳的猩红,双目暗沉翻涌,死死盯着自己,无声吐出了一句话:

“桑非晚,我何薄于你?”

桑非晚,

我何薄于你……

他平生所爱不多,真心甚少,后来小心翼翼,尽付一人,可到头来为何竟是骗局一场……?

百里渡月猩红的眼眸忽然出现了一层浅淡的琥珀色,他指尖陷入泥地,死死攥住散落的稻草,泪水直直掉落在地,哑声艰难吐出了一句话:“他骗了我……”

“他骗了我……”

这是那个善人格。

眼眸又陡然变得猩红,另外一个恶人格也悄然现身,他眼神阴鸷,处于暴怒边缘,最后又好似疯癫一般低低笑出了声:“桑非晚……你胆敢骗我……你敢骗我……负我之人……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两个人格同时出现,带来的痛苦难以想象。百里渡月死死捂着头,痛苦蜷缩在地,神智混乱的自言自语。

“捉回来……把他捉回来……关进地牢……”

“不,抽了他的筋骨,做成傀儡,日日带在身边……”

百里渡月痛苦闭眼,一如当年亲眼看见父亲被生剖内丹,母亲头也不回地弃自己而去。他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红着眼眶问道:“为何母亲当年弃我而去,他也骗我至此……”

他哭的像个单纯的孩子,眼眶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是不是我,待他还不够好……”

另一个人格用双手捂脸,指尖泄露出一阵病态的低笑声,冷冷道:“世间本无真心,皆是薄情之辈,把他捉回来,抽筋剥皮,如此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他在笑,却有泪水从他指缝间溢出,肩膀颤抖不止。

地牢幽暗,不见阳光。只有一道微弱的烛火照亮尘埃腐朽。男人低哑的声音在空旷的牢中响起,轻飘幽远,好似恶鬼从地狱爬出。

“桑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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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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