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2 / 2)
林惊枝语调淡淡,听不出丝毫慌色。
山苍带着暗卫,一路护着林惊枝出了惊仙苑,往汴京郊外偏僻的庄子去。
马车速度有些快,林惊枝被颠簸得难受,孔妈妈收拾东西时,特地拿了一小匣子蜜饯,这会子小心翼翼塞一个到林惊枝口中。
她低声安慰道:“少夫人,郎君他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度过的,少夫人莫慌。”
林惊枝口中含着蜜饯,不觉得甜,只觉得喉咙里漫出来的滋味,苦涩异常。
明明已经不爱他,可她却非木石,又岂会没有感觉,不过是吞声踯躅不敢言说而已。
马车在黎明前,于庄子外的篱笆前停下。
山苍下车,掏出令牌,暗卫查验过才同意放行。
林惊枝扶着孔妈妈的手,下了马车,她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幸好孔妈妈眼疾手快。
四周寂静,却四下都挂着灯笼。
林惊枝一脚深,一脚浅的,往裴砚睡着的主屋走去,她掌心凉得厉害,整个指尖都没了知觉。
烛光昏暗,她推门进去时,勉强看清床榻上靠坐着一个人影。
高大劲瘦,结实的肌肉……
“枝枝来了。”裴砚喊她,黯哑的嗓音,应该是许久没喝水的原因,十分干涩。
林惊枝眸光一颤,落在他赤着的上半身上,原地驻足,却不再往前走。
“过来。”裴砚下颌微绷冷厉,漆眸含着令林惊枝心惊的欲|色。
“山苍不是说你生死未卜么?”林惊枝缓缓往身后退了一步,她觉得今夜的他,格外的危险。
裴砚忽地哑笑一声:“之前昏迷,你来了我就醒了。”
林惊枝才不信他的鬼话,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裴砚顾不得身上的伤,起身大步走向林惊枝。
他长臂一伸,就把她给拉进怀中。
“为什么要走?”裴砚凤眸微眯。
林惊枝死死地咬住唇,忍着即将滚下的湿泪,偏过头并不看他。
他没束冠,墨发披散在身后,身上除了浓重的药味外,还伴着扑鼻的血气。
林惊枝想伸手推开他,视线却顿在他缠着层层白布的肩膀上,掌心顿住。
裴砚知道她一向心软,只要他稍稍示弱。
他指了指左侧肩胛骨上方的位置,声音滚烫:“一支冷箭。”
“从这里穿透。”
“再往下一寸,我就死了。”
他也会死吗?
林惊枝愣愣回不过神,视线落在他受伤的肩上。
裴砚却乘着她愣神刹那,狠狠朝那微微张开,柔软无比的檀唇吻了下去。深深的,恨不得扫净她口腔里所有气息的程度。
“裴砚……”林惊枝呜咽一声,没忍住伸手捶他。
裴砚眉心蹙着,却是自虐般也不反抗,随她发泄。
似乎她每捶一下,眼前时常浮现的那些令他窒息的画面,会淡下去一分。
梦里潮湿阴暗的地牢,他看不清她的面容。
那些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东西,令他痛彻心扉。
“枝枝。”裴砚唤着林惊枝的名字,手臂用力,恨不得把她揉进怀中。
林惊枝被抱着,她挣扎不开,捶累了松开手,才发现他左肩上包扎着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浸透,渗了出来。
她掌心微湿,沾着血腥味。
“夫君深夜把妾身带到这处庄子,是为了什么?”林惊枝冷冷看着裴砚。
她听到他生死未卜重伤时的那股酸涩情绪,已经被她深深藏起。
“枝枝,我想要你。”
裴砚漆眸微深,声音里透着几分颤抖,他乌瞳中含着的情绪却前所未有的认真。
林惊枝眼皮一跳,撑在他胸膛上的指尖骤然一缩。
裴砚再次朝她吻下。
盛夏时节,虽是京郊外偏远的庄子,但屋中未曾放冰,依旧热得厉害。
裴砚动作很轻,掌心却用足了力气,禁锢着林惊枝双手手腕,缓慢却不容她拒绝。
“你疯了……”林惊枝怒瞪向裴砚。
裴砚摇了摇头,将她纤细的手腕握得更紧。
他性格素来霸道,只是自小养成的制止力,能令他克制。
可今日,裴砚却疯了一般,不管不顾。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她是活着的,是活生生的枝枝,而不是梦里那个……
林惊枝抿着唇,黛眉紧皱,白皙背脊上都是汗水,脖颈缠着被热汗打湿的乌发,娇唇红艳,漂亮的锁骨上印着桃花般的痕迹。
到后来,她整个都有人迷迷糊糊的,他哑着声音喊她,她若不应,他就重重的一下。
撞|得她声音娇|颤。
等到事后,裴砚背对着林惊而坐,他解开左肩上缠着的布巾,晦暗烛光下他肩胛骨上有一个明显的皮肤撕裂的狰狞伤口,鲜血从里头渗出。
他没让林惊枝帮忙(),自己勉强涂了药粉?()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换了新的布巾包扎。
身前铜盆的温水,给林惊枝擦净身体后,他擦了皮肤上的血,清水已经被血水染红,泛着腥气。
裴砚依旧面无表情,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
慢条斯理扎好伤口,又把铜盆端远,这才掀开林惊枝身上盖着的衾被,缓缓在她身旁躺下。
“睡吧,枝枝。”裴砚声像刻意压着,是在哄她。
林惊枝极累,微眯的视线从他眉眼滑过,最后落在他微突性感的喉结上。
她想伸手碰一碰,但又忍了下来。
这一刻,她眼中并没有任何怜爱,冷冷如釉色的瞳眸,平静冷漠,还有疏。
对于他,也许只是美色的欣赏。
梦中,她并不是这样的。
虽然小心翼翼,但是每每看到他时,总有那种不舍和依恋。
裴砚偏过头,视线落在已经大亮的屋外,语调缓缓:“我们暂时不回汴京。”
“你好好休息。”
不回汴京,他们去哪?
林惊枝眼皮逐渐沉重,等再睁眼时,她已经处于一辆十分华贵宽敞的马车车厢内。
“醒了?”
裴砚在看书,听见声音侧眸看她。
这是?
林惊枝眨了眨眼睛,伸手撩开马车的帘子,已经到了夕阳西下时分,就等于是她整整睡了一个白日。
从庄子到马车,她没有半点察觉。
裴砚又恢复了平日里性如白玉,清隽矜贵的模样。
一身白月色对襟长袍,劲瘦腰身用革带束着,头戴玉冠,冷白指尖缓缓翻过书页。
林惊枝揉了揉眼睛,刚睡醒嗓音透着哑意:“我们要去哪?”
裴砚慢悠悠放下书册,端了一盏子温热蜜水递给她,语调极为平和道:“我说过。”
“盛夏时,带你去避暑。”
至于去哪,裴砚却是一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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