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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让提议,要她乘马车回去。

她说不用,“谢衙内,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你这么照顾我,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偿还。”

谢让:“那我陪你回去。”

这次他带了伞,稳稳地撑在她头顶。

姜姝拄着拐,让出个地方,说道:“谢衙内,你进到伞里来吧。”

谢让耳廓泛红,不知是不是冷的。

这把伞,好就好在它结实,能抵风雪。坏就坏在伞量小,乘一人显空荡,乘两人显拥挤。

俩人挤着走,离得越来越近。

她总不能再把他撵出去,于是摁紧风帽,往旁一躲,兀自向前走。

“谢衙内,就送到这里吧。风雪越来越厉害,你早点回去。”

她说。

她不知在坚持什么,拄着拐走得越来越快。

她的背影被茫茫天地衬得无比单薄。

谢让没有犹豫,再次追了上去。

在她出声前,他先开口:“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不是想还人情么……”

他望着不远处的学堂,“请我进去喝盏茶,如何?”

他不希望她客气待他,他要接触真实的她,越真实越好。

所以当姜姝沏好一盏茶后,他迫切地吞下一整盏茶水,只是为了感受她贫穷又要尊严的生活。

穷人喝茶,茶叶茶渣茶水,都会咽进肚里。

零碎的茶叶抵上口腔壁时,屋里的霉味正好扑进他的鼻腔。

他犯恶心,差点吐出来。

但一对上她黑漆漆的眸,他蓦地就咽了下去。

“很好喝。”他说,“无论是在辽国,还是在盛京,我都没有品过这种新鲜味道。”

姜姝拘谨地坐在对面,“抱歉。”

她说:“我能拿出的,只有这些。”

她能拿出的,只有一贫如洗的家境,和不值一提的尊严。

谢让站起身,慢悠悠地在堂里转。

窗纸破了洞后,被黏上了排列整齐的布条。烛泪流干后,又被刮进盒里,摁压平整,当蜡油用。几片床板架着一层破旧的褥子,但被衾叠得很规整。

穷酸不堪,但又异常干净,干净到不像在这里久住,而是临时搬来将就一下。

甚至是,根本不像有人住过。

一点都不像。

整个堂屋,没有半分人气,只有抢眼的、标准的穷和破。

先前他提过几次,想来学堂看看。

但她从来一口回绝。

今日提出要她还人情,她才勉强带他进来。

走到角落,谢让手指不经意地擦过一个小衣柜。

居然摸到了一层薄薄的灰。

屋里只有这一个柜,柜门合得不严实。从缝隙处看,柜里一片黑。

没有衣物,没有杂物,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

谢让推开侧门,让屋里的霉味跑出去。

他抵着墙,看门前雪沫飞旋。

不一会儿,姜姝搬着小马扎,在他身旁坐下,顺着他的视线朝外面望。

“有什么好看的?”

她嚼着腌萝卜块,问道。

先前暂时压在心头的许多疑惑,此刻又浮在他的嘴边,呼之欲出。

谢让问了件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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