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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旋手足无措僵立在那儿,视线瞟向班贺,却只能瞧见他跪在地上的背影,低垂下头,略宽松的衣领袒露半截后颈,微侧的脸颊没有表情,透着股漠然疏离。
得知陆旋身份,古钺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放弃追究班贺的罪过,反倒感激起他来。念在他是孔大师的徒弟,又是为了陆籍之子,一概既往不咎。
有古钺发话,杨典史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陆旋所受苦难他见得三分便已不忍,班贺又是与他熟识,对他们二人杨典史如何下得了手?事情既然无需他多言,杨典史当即先行一步。
将陆旋留在将军第,班贺带着阿毛走出那扇朱漆大门。
离那扇门越来越远,阿毛仰头轻轻叫了一声师兄,班贺抬手揽在阿毛肩头,微微用力,面上纹丝不动,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没个定性的孩子,遇到点儿别的事便会把之前的事情抛到脑后,注意力转移得飞快。
回到小院,开门见阿桃飞快地抹着眼泪,侧过身子不想让人瞧见。阿毛登时将他的旋哥暂时忘了,挺起胸膛粗声粗气地问:“阿桃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阿桃摇摇头,闷声不说话。
娘身体不好,她不敢在屋里哭,以免见了担心。她只想在院里哭一会儿,回去见娘得笑着,好不容易止住眼泪,阿毛一问,泪珠又顺着脸颊滚落几颗,心里委屈得不行。
阿毛脑筋一转:“对了,是不是这条街上那些臭小子又胡说八道了?走,我帮你报仇去!”他一把拉住阿桃的手,强行牵着她往外走,像只气哄哄的小牛犊。
班贺生好火,煮上粥,滚水冒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阿毛才领着阿桃回来。
方才好生活动了一番筋骨,阿毛衣衫不太整洁,好在没有挂彩。不大好意思的阿桃帮他拍了拍灰尘,被他用小大人的语气制止:“以后他们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们!”
阿桃低着的头小幅度点了点,细细的说声谢谢,小跑着回了房。
“气死我了,那些臭小鬼说阿桃娘是撑目兔,阿桃都被他们说哭了。”阿毛义愤填膺,撸起袖子还想再去跟他们干上一架。过了一会儿,他冷静下来,问:“师兄,撑目兔是什么?”
都没明白什么意思呢,就去帮人打抱不平!
班贺微微蹙眉:“你不必知道,总之是难听的话。下回听见,直接揍。”
传言雌兔望月有感而孕,撑目兔是那些文人嘲讽女人未婚而孕,行为不轨的说辞。
虽不知阿桃爹娘是怎么回事,但孙良玉从未有过一句怨言,没有露过一丝悔恨。无论他们如何,都与他人不相干,更轮不到那群心智不全的小鬼头嚼舌根。
临到睡前,阿毛才又想起少了个人,扁着嘴坐在班贺边上念叨半天旋哥。师兄不为所动,当做从来就没那么一个人似的,想起白日是自己鲁莽,才让杨典史当场撞破,阿毛自觉没趣,忍不住困意回去睡了。
街面传来二更更响,班贺将汽灯调亮些,低头整理这段时间的图稿。不多时,忽然听见院里有异动,班贺放下图纸,起身出门查看。
一个黑影越过墙头,稳稳落在地上,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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