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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下,它毕竟还在长,肯定能有收成,这就不算亏了。
一直到九月间,老天才大发慈悲,重新为人间降下甘霖。
这时候,因为水位下降,有的水车都没法提水入田了。郑丑和家人轮流去挑水,心里默念着:“再坚持一下,就快收了,再坚持一个月,一个月就好。”
没去学室,但跟着兄长读书,也想在将来考试时搏一搏的小儿子现在也不读书了,全家都在挑水。只是小儿子力量不足,走了一半就放下水休息。
郑丑又心疼又不满,心想让孩子读书,若是读不成,农事也没学会,以后可怎么办?要不还是别学了,回来干活吧。
正想着,他的幼子忽然抬头看向天空,兴奋地大叫:“阿父,落雨了!”
哪里落雨了,郑丑也抬起头,一滴水落在了他眼皮上,一下滑到他眼睛里,迷了他的眼。郑丑一边揉眼睛,一边同样叫起来:“落雨了,落雨了!”
九月这场雨,就像是要弥补前三个月的错失一样,足足下了三天,把地都浇透了,让郑丑不由又患得患失,担心起涝灾来。甚至想,后面先不下了也不要紧,河里的水补上了,水车就好用了。玉米都快收了,可千万别一直下呵,粮食是要晒的啊。
不提无数个郑丑这样的农人的祈祷,天气总不以人心为转移,雨水还是多了点。
好在收割玉米的前后总还有几个晴天,人们抢在这几天把玉米晒干了收起来,交了官府的税之后收入仓中。算一算,不少人都笑了。
郑丑蹲在地头就是这样笑的,田典路过看见他,笑骂了一句:“发什么痴,在这里呆笑。”
郑丑仰头讨好地笑了笑,真心感谢了一番,然后又傻乐了起来,自言自语地道:“今年这收成不太好,可我回去一算,这不太好的收成,跟以前的好年景也差不多了。”
他家算是过得去的,不过种的水稻也不太舍得吃。这边种稻少,也有南人在咸阳为官,喜欢吃米,稻谷能卖得出价。他们家吃粟,但也要掺着麦饭隔着吃,不然一大家子,非吃穷了不可。
这些粮食亩产也就百多斤,去了壳晒干了就更少了。今年翻倍的麦且不说,这玉米可也有个好处,郑丑今年种了才觉出来。
它不用脱壳,磨成玉米面的损耗比水稻少,四舍五入对他来说就是平白多赚了点粮食。至于难吃,嘿,还能比麦饭难吃么。
反正他认识的人里还没几家舍得把麦磨成面自己吃的,磨成面都是要卖的。现在贵人们吃面食,麦也能卖上价了。
玉米面贵人不吃,他觉得挺好。再怎么地,老天不下雨人多辛苦辛苦,保证了一定的灌溉量之后,玉米今年还收了两百斤呢。
到一年的年底,天气终于稳定下来,田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耕作时,准备了一年的考试终于开始了。
轵道亭的考试不再是前次在各里学室中自行举办的那种小型考试了,凡是有意参加的人,早在六月里就要报名。张苍让里典先筛了一遍,父祖中有杀人犯法之类重刑犯的都给筛下去了。
最后真正来参加考试的人并不多,毕竟十六岁以上的学生不多。
王义是恰巧满足了条件,三年前他去学室时就是属于年纪较大的那批了,再比他年长些的已经能顶个劳力,自己也坐不住了,除了少数几个家境宽裕自己又愿意学的,几乎没有人去学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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