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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同玉山倾倒一般猛然磕头在地,压抑着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爹,娘,儿不孝。”
他不知道,站在门口的余枫听到这几个字以后眼珠子瞪得都要掉出来了,嘴巴不自控地张大,显得很滑稽。
思索片刻后,他转身离去,给他们留下空间,顺便消化下这句话。
席澍双手及地,很郑重的嗑了个头。余松吾对待他就如同亲生父亲一样,甚至比他那花天酒地的亲爹还要做得更好。回想起那位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也不禁悲恸。
余晏浑然不顾已经发红的额头,撑着起身,又一个头砸下去。席澍没有阻止他自虐一般行为,他懂……这是规矩,这是儿子应该的。
直到嗑完三个头后,余晏仍不肯起身,伏在地上,闷声哭了起来,起初是低声,后来声音越来越痛,越来越嘶吼。
就像小孩一般在父母跟前释放所有情绪。
从小父亲就最疼爱他,说想学书画就去请全西北最好的老师,刚从北大毕业就巴巴召回人护在西京后方。
不过他疼爱却不溺爱,幼时被老师责罚戒尺,余晏去找人撒娇,父亲却正色说:学学问哪有不吃苦的,你自己选的路咬着牙也要走下去。
而他却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死后还让他操碎了心,母亲一人独守余府,最后血溅洋人枪下。
作为儿子,他简直不孝极了。
余晏突然痛恨起自己为什么要去周原,不就是青铜鼎,流落海外又能如何,他很自私地想。
席澍跪在一旁有节奏地轻拍他背脊,就像哄小孩一样,他对着牌位说:“干爹,阿晏很好,我也很好,也许是上天保佑,让我们到21世纪走了一遭,您想要看到的太平盛世我们替您看到了,祖国山河秀丽,正值盛世。”
余晏撑着起身,此刻他额头已经起了血丝,用袖子很坚定地抹掉泪痕后,他说:“古籍和文物象征着文脉,不能给洋人占为己有,父亲,我自己选的路不后悔。”
“您说死亡是人生最后一个节日,不要因为死亡悲戚,那百年之后我就去地下找您磕头赎罪。”
席澍很轻地送了一口气,把他整个塞到自己怀里,用力到在胳膊上勒出痕,两人心跳一同震动,仿佛融为一体。
他对着牌位说:“干爹,当年您说错了,您没有欠我的,我是自愿不要孩子,我就想跟阿晏在一起。当年顾忌太多,退了一步,现在我不会退。”
“我喜欢阿晏,想跟他在一起,请您成全。”
余晏一肘击过去:“你欺负我爹不能说话,他怎么成全。”
席澍顿了下:“不说话我就当成全了,实在不行到了地下一起磕头赎罪。”
余晏很无奈地笑了笑,释然说:“好。”
第52章 捐赠
待到从祠堂出来之后, 已经是傍晚了。
余枫坐在客厅的沙发正中央,明明他才是主人家,却浑身不得劲,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了, 他思索了整整一下午都没有得出结果。
端起茶杯, 余枫借着喝茶的空隙, 又隐晦地打量二人, 欲言又止:“你们,到底是谁。”
余晏上半身倚在沙发后背,架着个二郎腿,十指交叉置放在腿间,反问:“你觉得我是谁呢,余老先生。”
空旷的厅内更加寂静,余枫放下茶杯, 正视二人, 斟酌片刻后:“不知道,我刚刚听到了你在祠堂内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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