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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决赛甚至是决赛的时候,又有新的苗子起来。”
他转头看向云亭,“云老师,如果是你,在上了年纪平平无奇的老人和实力出彩的新人之间,会怎么选择?”
云亭一时没接话。
成誉的眼睛很漂亮,圆圆亮亮的,瞳仁还特别黑,这时候不笑眼角微微下耷,放大了青涩和无辜感。
“如果,对方是需要你‘谦让’才能得到好的名词,”云亭说,“那他撑不起来这个冠军。”
成誉勾唇,嘲弄道:“不需要谦让,编舞老师的态度就能说明很多东西。你刚刚不是问后面的舞蹈不如初赛吗?我记得那次比赛,对我是印象最深刻的一场。”
成誉十六岁参加青少年大赛得了第四名那次,进了半决赛,是他拿到过的最好成绩,可半决赛和复赛完全不是一个水平,动作衔接成了最大问题,好几次差点踩错节拍。
云亭看视频的时候直皱眉头,若他是评委,这样的舞蹈就该直接淘汰掉,名次都不配有。
“不是我不想好好跳,而是我的编舞老师被召去紧急开会,给另一位同样进入半决赛只有十二岁的师弟编舞。”成誉眉眼冷淡,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次的青少年大赛的冠军要受邀参加美国世界级比赛,那个师弟的确我们这实力最强的,如果我们的舞团里一定要有一个进入决赛,那一定是他。所以我的舞是半成品,是我自己加了一些动作进去,和其他老师商量了一下,因为时间不够的关系,只能匆匆上台。”
说完他顿了顿,嘴角讽刺的弧度,“哦对了,舞团的设备和扩大,他爸还出了资。”
可怕的并非天赋差距,而是资本在后面推波助澜。
同人不同命,有些人出生便在罗马拥有别人望尘莫及的一切,从来没有“同一起跑线”这个说法,即便身后的人奋起直追,拼尽全力想到达的终点是别人的起点。
差距不会缩短只会越来越大。
缄默在明亮的舞蹈训练室蔓延,二人并肩坐着,面前是光洁透亮的镜子,一个曲着腿懒散英俊,一个坐得依旧挺直如竹,平静内敛。
过了一阵,云亭看着成誉不羁散漫的样子,缓缓问:“如果当时你的编舞老师能认真和你沟通完那支舞蹈,你觉得你能进决赛吗?”
成誉与镜子里的云亭对视,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隔着很久远的时间。
“我觉得我可以。”他这样说。
云亭轻轻嗯了一声,“我信。”
反而是成誉意外:“为什么?”
“看比赛视频的时候不是只看你的,里面有很多现在仍在舞圈活跃的舞者,我得了解他们的实力。”云亭说,“而那次大赛的第三名不如你,你只是吃亏在舞蹈的完整性。”
舞团把所有资源给最后机会获奖的人这无可厚非,成誉启蒙晚,其他孩子十岁都在拿少年奖了,他才刚开始拉筋入门又没有天赋,自然会被忽视。
即便后面实力不错,遇到这种他还是被舍弃的那个。
云亭转头,不再通过镜面,而是切切实实瞧着他,“你需要机会和契机,我也一样,我们没什么不同的。”
成誉视线回到他脸上时刚才的讥讽和嘲弄尽散,眉眼也温柔下来,“云老师,我们还是不一样的。我一直在谷底,不怕登高摔重,但是你不一样,你本来就在天上。”
云亭笑起来,无奈摇了摇头,“你是不是对我的滤镜太重了?什么叫天上,说得我是神仙下凡一样。”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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