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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啊……”陆依山眼底慌乱抹杀殆尽,不再有任何迟疑,抓起神机令,健步飞身上马,东向悬谯关——他的父亲手足所在之地——一骑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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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众人都已睡下,营地万籁俱寂。
陆向深百无聊赖地坐在火堆旁守着夜,手上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火堆时不时发出的哔啵爆响,与簌簌落雪声交织在一起,越发听得人昏昏欲睡。
陆向深却殊无倦意,他捺低了眼,以手支颐,早已神游天外。
又一声爆裂声过后,陆向深终于醒过神,看着烤成焦炭的半块土豆,心疼得直撇嘴。
他顾不得烫,一把捞起土豆,两手来回倒腾好几遭,而后小心翼翼地吹掉面上浮灰。
“傻小子,就这么馋?不怕吃了闹肚子?”
一只大手毫不留情拍在他后脑勺,陆向深痛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声张,小声嘟囔:“这是留给你晚上作宵夜的……”
陆崛殊扬起的手微微滞空,末了以不可思议的轻柔力道落在儿子发心,揉了揉:“傻小子。”
陆向深从小挨的打比吃的饭还多,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舐犊情深显然有些不适应。他偏头,逃开老爹的爱抚,继续咕哝:“横竖都发了芽了,白撂这也是可惜……”
陆崛殊:“……”
山间野地,寒鸦惊飞,少阁主的告饶很快埋没在狂风的尖啸声中。
陆崛殊折腾累了,缓咳几声,捡块略平整的山石偎着火堆坐下,明暗不定的火光勾勒出他侧影,意外显得有些佝偻。
陆向深揉肩的动作一顿,酸楚之余一丝未名的恐惧蛇一样缠上他心口。
连着七日了,鞑子的攻势不仅没有衰减,反而一轮猛过一轮。千人骑都是江湖上排得上号的绝顶高手,依旧在胡骑排山倒海式的进攻下,折损泰半。
就连享惯了常胜之名的南屏刀宗,亦没能逃过轻羽快箭的偷袭。
尽管父亲未对任何人提及自己受伤一事,就连处理伤口也是悄悄的,在外他仍是那个运筹帷幄,一出现就让所有人心安的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可只有陆向深知道,父亲老了,伤痛和对于国家前途命运的担忧,两相夹袭,将数年前如山岳巍峙的大侠,摧残成了眼前这个连腰背也难挺直的衰朽老翁。
这些天,陆向深心头无日不盘桓着一个恐惧,倘若父亲倒了,还有谁能够扛起南屏阁的千斤大旗,谁来做他的大树,做大梁万里江山的钢铁屏障?
陆向深知道早晚会有那一日,却从未敢认真细想,直到陆崛殊的受伤让他猛然惊觉,也许这一日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遥远。
“闷不吭声琢磨什么呢,还在想你那几个发了芽的土豆?”
陆向深发狠揉了把脸,泪意在指缝间抿去殆尽,他瓮声说:“没有,在想御敌之法而已。”
陆崛殊眸微侧:“想到了没有?”
他本是随口一问,未料陆向深兀自收了戚容,折下一根树枝,在雪地上描描画画。陆崛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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