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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陆崛殊怒其不争,克制再三还是按住巴掌,“是辎重营!鞑子今次来犯,与往日最大的不同便在粮草准备充分上,他们一波波猛攻不舍昼夜,连跟进粮草的时间都不留。这意味着,他们的辎重营很有可能就坐落在附近。”
陆向深脸上闪耀着兴奋的光:“老爹的意思,是趁鞑子变阵人马混乱之际,派人火烧他们的辎重营。”
“总算还有点长进。”陆崛殊坐回火堆旁,捡起烤土豆,一条条扒掉焦黑的外皮,刚要抬起胳膊,忽一滞,悄么声换到右手,撒上盐粒子咬一口。
“老爹,”陆向深没留意这小细节,咔嚓咔嚓踩着积雪,几步猴到跟前,“老爹,我......”
“挡光了。”陆崛殊嚼着土豆头也不抬地说。
陆向深瞥了眼身后,瘪瘪嘴,不大情愿让开肩,又道:“放火烧营的事,就交给我好不好?”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给远处近处的山头披上一层又一层缟素。雪光亮堂,衬得火光忽微,不远不近处的枯枝残影逶迤于地,恍似鬼祟人影一般。
陆崛殊稍顿,耳尖微动,仿佛只在倾听田鼠打洞的窸窣动静。
片刻他道:“你小子但凡能做成一件事,做老子的也不至于大老远跑到这来喝西北风。火烧辎重营干系重大,必得我亲自去才稳妥。”
说话的功夫,一阵疾风骤然袭来,陆崛殊被呛着似的猛咳几声。
陆向深欲替他抚背,却被挡开,情切之下道:“老爹你才受了伤,这样奔命的差事,怎能让你去!”
“嫌我老了?”陆崛殊剜他一眼,没好气道,“还早着呢!老子得叫那帮蛮夷知道,只要南屏阁不倒,大梁江山就没有他们踏足的份。”
陆向深的手缓缓落下,静默半刻,他低声问:“老爹,你是不是,从来就没看上过我?”
咀嚼声停止,不远处田鼠闹出的异响又大了些,陆崛殊眸中倏忽划过一抹精光。
他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半块烤土豆,拍掉掌心碎渣,起身道:“跟看不看得上没关系,兹事体大,天斩煞的意外,不能再有第二回 了。”
北风刮过,望着父亲的背影,陆向深心底冰凉。手中的枝桠形状崎岖,侧看好像一把刀,陆向深心里却清楚,那仅仅是根不中用的树枝,永远不会是把刀。
火堆终于熄灭,黑暗漫无边际,湮灭了陆向深落寞的影,也遮挡住了阮平阴晦的脸。
以攻为守的战术果然收获奇效。
南屏千人骑连同喜烽口原有的七千守军,一夕之间化整为零。凭借着多年行走江湖练就的敏捷身法和对地形的烂熟,在夜色的掩护下,出其不意抢下了数座山头。
之后,鞑靼骑兵屡试不爽的车轮战术猝然失效。千人骑与地方守军相处多日,早已生出同袍般的默契。数支小分队以南屏阁独有的鸣烟为信号,远近呼应,虚虚实实,打得鞑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加之雪地难行,轻骑冲杀的优势也荡然无存。
先前还横冲直闯似洪水猛兽的鞑靼骑兵,变得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趁此时机,阁中密探摸清了敌军辎重营的具体方位。
是夜,陆崛殊精心挑选的百人队顶盔掼甲,摘去了马铃,四只马蹄皆以粗布包裹着,衔枚疾进在风雪磅礴的山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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