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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可感觉好些了?”阮秋风拿着帕子轻轻拭去了他鬓角的汗,“还是胸闷气短么?”
田夜秉看见她感觉心中的气消了些下去,但脸色依然铁青,说:“还是老样子,事情没解决,我的气哪里顺得了。”
“天大地大,当然是老爷的身体最大,于妾身而言,什么都比不过老爷的身体重要。”阮秋风垂眸给他抚着后背顺气,“老爷是妾身的‘天’,要平安健康长命百岁地活着。”
田夜秉忍不住叹了口气,被她三言两语哄高兴了许多,把人拉进了怀里,说:“就你最会说话,他们怎么就不能像你一般让人省心呢。”
阮秋风顺从地靠在他身上,看见了滑在被子上的信,继续抚着他的后背,柔声问:“老爷可是说那些土匪?”
“不然还有谁。”
“他们真是欺人太甚了。”阮秋风一贯轻柔的声音带上了愤怒,“把老爷你打成那样不说,现在还不消停,这些年他们都做过多少恶事了!”
觑着田夜秉的脸色,看他不反对这话儿,阮秋风继续添油加火,在他耳边柔声细数夺天寨的罪行,尤其是他们对田夜秉的种种不敬之处,这又点起了一直以来埋在田夜秉心中对夺天寨不满的引线。
“老爷分明你才是江州最大的官,你就是江州的天,怎么天天还要受他们的欺辱……”阮秋风为他打抱不平,说着说着居然有了泫然欲泣的架势,“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才是江州知州呢,什么都要听他们的,一天天好大的架子,若是不想办法拿掉他们,以后谁知会不会有更过分的举动……
“丁诩死因不明,丁茂却动辄对老爷你喊打喊杀,这就是卡在他心里的一根刺,焉知以后哪天惹他不快,他一想起他儿子的死怒气上头不管不顾就提刀过来——”
“够了!你住嘴!”像被戳中痛处,田夜秉怒喝,一把推开她下一瞬巴掌就落在了她窄小的脸上。
阮秋风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嘴角有了一丝红痕,但她只是愣愣地看了他一秒,两滴泪珠掉落,很快起身跪在地上:“老爷恕罪,妾身一时激愤说错了话……”
“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田夜秉脸色黑沉不看她,声音依旧含着怒气。
“……是。”跪了片刻,阮秋风低着头不甘地说,最后起身退了出去。
一出门,在无人得见的地方,阮秋风刚才脸上委屈、可怜、泫然欲泣的表情全都收了起来,打道回了自己的院子。
阮秋风走后,田夜秉气得在床上躺了下去,又翻来覆去,她刚刚说的全部话都像针扎一样刺在他心里,可偏偏又拔不掉,因为她说的每一句都正是埋在自己心底的担忧。
他怎么不知道。与虎谋皮,养虎为患。
田夜秉思来想去,最后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当断则断,长痛不如短痛!
于是当天崔竹和柳夏清就被请到了正厅里。表面上小侯爷当然也得请了,但田夜秉没想到他真会过来。
毕竟他一直对“剿匪”这件事表现得兴致缺缺。
田夜秉坐在首位,崔竹坐在左边,谢九安来后看见他眼睛一亮,兴冲冲地坐在了他旁边。
崔竹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每次端水喝茶刚好错开他想凑过来的身子。
谢九安几次想跟他说话都没说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刚要把人揪过来,田夜秉就开口了。
“今日我请诸位来是想共商剿匪的策略,上次的计策虽好,中间却出了纰漏,丁诩死于非命,已不能作为诱饵,剿匪一事,还得从长计议。”田夜秉长叹一口气,表现得十分为此事忧愁,“修养这几天,我虽卧病在床,却为此夜不能寐,只盼能早日解决匪患,还百姓一个太平。”
谢九安侧目扫他一眼,唇角弧度讥讽。没多管他的装模作样,回过头爪子又贱嗖嗖地去扒拉崔竹。
崔竹当然注意到了他的所有小动作,但是不想理他,高冷地把自己的衣摆扯回来,不让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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