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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惊愚紧忙问道:“你怎么了?”小椒满面是汗,苍白着脸道:“方才这石台飞过来,一块石子打中了手,骨头似是断了。”
说话间,尘霾之后正有一个人影缓缓走来,身形魁伟,脚步不紧不慢,正是玉鸡卫。他宛若一个令人惊怖的梦魇,正在向两人袭来。
“你先走!”方惊愚对小椒吼道,“我拖延他一阵,随后赶上!”
小椒捂着臂膀,咬牙道:“呸!我是来救你的,你行这一出,倒本末倒置啦!要走便一块儿走!”
话音方落,只见玉鸡卫又轻松地捉起瘫软在地的几个玄甲兵士,便似投壶一般,将那兵士作九扶矢,接连不断地投来。方惊愚挪腾,那军士落到他身边,竟被那极大的投掷力道生生砸死,惨叫一声,脑壳似寒瓜般破裂,浑身血肉迸溅。方惊愚骇遽,用刀背格挡从军士们身上碎裂溅射开来的鳞甲片,可便是这小小甲片,连欧刀也几乎抵挡不住,刀刃被强硬打断,足见玉鸡卫出手的力道之大。
此时黄埃沉落,玉鸡卫犹如山岳,稳步走来,与他们仅有三百步之遥,而老人微微抬手,大指、将指相扣,对准了他们。
太近了,太近了!方惊愚心跳如擂鼓。
他见过玉鸡卫在醉春园里的横空一指,相隔四百步,依然可将刺客弹得骨断筋折。而今他正面对着蓬莱武人的巅峰、仙山卫里的魁首!
玉鸡卫的指扣对准了他,方惊愚慌忙抽剑格挡。一指递出,便似穹窿巅越,含光剑狂震不已。他臂骨格格作响,几近折断;第二指弹出,这回偏了半分,擦中小椒,令她兀然坠马,吐血不已;第三指像横奔虎豹,咬上方惊愚,令他被冲撞得后跌,脏腑翻江倒海,呕出一口鲜血来。
才不过几弹指,就几乎要了他俩性命。方惊愚虽自黑骊上跌落,却拾起含光剑,强撑起身子,抹去口角血痕。
在他面前,玉鸡卫自风烟里走来,一步又一步,势若威岳。仙山吏们虽怕误伤,不敢近前,却也自四面八荒围截而来。
绝望感忽像一捧从天而降的尘灰,突然扑熄了方惊愚心中的希冀之火。他和小椒无路可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方家小子……不,现今应称你作先帝遗孤了。”玉鸡卫微笑,“琅玕卫虽力保你,却也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蓬莱容不得你,你若想诉冤,便下九幽去寻阎王爷罢。”
老人再度抬手,粗粝指节相扣,对准方惊愚。方惊愚拦在流血的小椒面前,恍然间似置身于九年前的方府。面对玉鸡卫,他依然软弱无力。他忽而忖道:悯圣哥也是如此心怀不甘,奔赴黄泉的么?
兴许在这里死了,他便能在黄泉下与悯圣哥相见了罢。
方惊愚慢慢阖上双目,银牙紧咬,等着那撕裂自己身躯的指风到来。
不,他不想死。他虽作一副绝望消沉之态,含光剑柄却被悄然攥紧。哪怕是要粉身碎骨,他也要拼死与玉鸡卫一搏——他想活!
方惊愚兀然睁眼,抄起含光剑,向玉鸡卫劈斩而去。玉鸡卫却似有所料,从容一笑,用两指夹住了他的剑刃,将他放倒在地,能直截打穿人胸腹的拳头蓄力,行将落下。
然而正于此时,一道鹰唳破空而至。
那唳声清冽、响亮,撕破法场上的肃杀与沉寂。风流入箭哨上的小孔,又急促地喷吐而出。一枚铁箭冲破战阵,长驱直入,仙山吏们尚不及反应,便见一点寒芒而过,直射城楼,牢牢扎在了帝座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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