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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程,又有何妨?”

“不要,老身不想去。”如意卫一口回绝,嘴巴噘起,其上简直能挂油壶。方惊愚放缓口气,作揖打躬,好声好气道:“求您了。”

如意卫脸上不愉:“那边炮火连天的,若将船驶过去,岂不是会伤及此船?老身这回助你,又有何益处?”方惊愚说:“既然求您不成,那便只得对您下令了。”

“小王八,你是什么人,讲的话还能作圣旨龙綍么?老身先前待你客气,是因瞧你是白帝之子!抛开这名头,你什么也不是!”如意卫气得跳脚,方惊愚却道:“我现今仍不是什么人,可待我去到归墟,岂不是要比白帝更厉害了?到时我要你致仕,也不是件难肠事。”

如意卫大怒:“小鳖崽子!”然而过了片晌,脸色缓和而恭敬了些,对那老妇道:“吩咐船丁,将船驶去青玉膏宫罢。”

原来凤麟船常年不动,虽有船丁,却也大多居于左近的蓬船上,平日里并不在凤麟船。此时老妇出外招呼,不一时桨手就位,使帆摇橹,凤麟船缓缓开动,船身簌簌掉下大片水藻。如意卫走去掌舵,对方惊愚没好气道:“你小子真会劳民费财,果真是与白帝毫发不爽!”

方惊愚道:“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

船开至青玉膏宫附近,因战船合围的缘故,确再难前进。然而凤麟船高大,有可远眺的雀室。方惊愚向如意卫讨来大屈弓,走到雀室里。如意卫不放心,跟着他上木梯,见他推开舷窗,向着浮桥处架起大屈弓。

如意卫大惊:“你这是要作甚?”

方惊愚面色凝重,眺望远方。天色虽晦暗,濛濛不清,他却在纷飞战火里望见浮桥上有两个影子,正厮打得难解难分。他说:“我要救人。”

如意卫猜到他要开弓发箭,射伤玉鸡卫,急道:“你疯了!你射艺如何,准头行么?这一箭下去,我看伤的该是你老相好!”

方惊愚心想,什么老相好?如意卫分明没见过楚狂,倒是会乱讲话。他说:“准头不大好,不然我也不会学剑去了。您百发百中,若不是不想开弓,我早将这救人之机让与您了。”如意卫被噎得说不出声,只在一旁恼恨跺脚。

方惊愚重新望向浮桥,天色铅沉,密雨如织。他眼力好,能将楚狂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那剑术超群绝伦,教人看着驰魂宕魄。他忽而心里怅惘而困惑:

为何楚狂会使剑,且这剑招里挟杂着方家的剑法?

————

此时浮桥上,楚狂正陷入劣态之中。

玉鸡卫攻势如骤雨疾风,狂烈地落在他周身。楚狂拼力抵挡,身子骨儿却似在巨浪面前被拍碎的礁石,渐渐现出裂痕,行将粉碎。

他明晓玉鸡卫想教他手脚皆断裂不能动,且不给他吃肉片恢复的时机。此时天上积阴,暴雨滂沱,轰雷打下来,落在海面漂浮的猛火油上,熊熊燃烧。火舌又舔上浮桥,可立足之处愈来愈少,楚狂血流不止,头脑昏钝。

玉鸡卫见他动作放缓,也诚心挑拨他,嗬嗬笑道:“嚣狂小子,你没气力了罢!”楚狂只顾喘气,顾不上答话,玉鸡卫忽又狞笑道:

“你同那位白帝之子行过人事了么?”

楚狂心里忽一颤,剑把不稳,身上被利爪擦出一道血痕。那老儿口唇张张合合,一句句话锥子似的刺到他心里。“要是他知晓你这般腌臜,同这样多人睏过觉,他会怎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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