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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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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晓得他那真切的苦楚,一直默不作声地抱着他,轻拍他的脊背。最后楚狂哭倦了,倚着方惊愚肩头坐下,断线木人似的,动也不动。

夜风潮凉,方惊愚给他披上大氅,摸摸他手脚,冻得和冰棍儿一样,于是轻声道:

“去火边坐坐罢。”

叫了几回,楚狂才闷闷地摇头,然而缩颈乌龟一般。方惊愚将外衫搭在他身上,自个冻得瑟瑟发抖。硬捱了许久,铁骨与身上的伤处皆痛得难耐,方惊愚才道:“再这样下去,咱俩伤还未好,却感了风寒,未免教人笑话。”

他自顾自地说了好几句话,楚狂皆不动弹,哑巴似的。方惊愚知楚狂心中怆然,身上伤疤斑驳的人,心里也定是遍体鳞伤的。

他有许多问题想问,玉鸡卫已然落败,雷泽营水师里人人都惊喜若狂,怎么楚狂却欲自戕,又为何会兀然间痛哭流涕?他俩有过枕席之亲,肉贴着肉,神魂却天各一方。他不知楚狂所想,楚狂也不懂他所思。事到而今,他尚不了解此人。

楚狂依旧缄默,细雨将他浑身洗得水漉漉的,他眼睫低垂,眸光流转,里头星影摇坠。不知过了许久,只听他齆着鼻子,低低地道:

“那便让人笑去罢。”

听他开口,方惊愚心里忽有些欣喜,至少他不再是死沉沉一片,而是有了些生气。于是方惊愚道:“若是得了风寒,咱俩便不能出门来耍了,只得窝在褥子里,互瞪着王八绿豆眼。”

“那岂不是更好?什么都不必想,只同你在榻上耍叠罗汉,安安闲闲地又过一日。”

方惊愚用袖口给他拭泪,楚狂发出轻轻的鼻音。方惊愚忽而想,楚狂是像什么呢?同玉鸡卫相斗、死命拦在自己身前时,他像忠心护院的小狗,可如今显出的蛮劲儿又似一只小狸奴。方惊愚说:“我去盛些汤饮子来,给你热热身子。”

楚狂却扯住他衣角,轻轻道:“别走。”

他一派撒娇的模样,方惊愚心想,方才这人还说不需要自己的,但只是沉默,轻抚他脊背。但过了片晌,风吹起来,身上更凉了,刚嵌过铁骨的创口针扎似的痛。方惊愚道:“就走几步路,去暖处坐坐罢,我不会走,我就陪着你讲话。”

楚狂道:“可我走不动了。”

方惊愚垂头,这时发现他衣衫散乱,衣襟间露出一块块浸血的细布,原来他身上竟全是伤。

眼见此状,方惊愚心里一痛,问:“这些伤哪儿来的?与玉鸡卫厮打时,那肉片不是已治好了你身上的伤了么?”

“这伤本就有的,是我不去治它。我不晓得自己吃了肉片后会变成什么样。现今吃了几枚,我已是性情大变了。再吃下去,也许会变得再也不是自己,不如等伤慢慢痊愈的好。”楚狂说。方惊愚才知他为何自方才起便一动不动地倚偎着自己,原来是身上只略略一动便痛。

方惊愚怕碰疼他,便也不敢动,收了手,道:“开心点儿,大仇得报,你不欣喜么?”

楚狂沉默片晌:“没想象中开心。”

“可比起先前不得雪恨时,想必还是如今心头更畅快一点罢。”

“先前未能报仇时,我心里尚有一个念想。如今那老猪狗落败,我却不知要做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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