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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上,安平见杜明庭同陆寻芳聊得极为投入,联想到杜家父子身上的某些传闻,愤愤之余又生出一股子悲凉。
杜明庭很早就没了娘,传言杜夫人在他三岁时突然就疯了,倒不是像寻常癔症那般成日疯疯癫癫,只是不言不语的郁郁寡欢了多年。
临终之日,她强撑病体带着儿子到了十几里外的一片桃林,没人知道那天她是怎么在神志不清中去的,又为什么要去,六岁的杜明庭根本记不得,待到众人寻到时她早已抱着熟睡的孩子死在了桃树下。
而杜明庭,大约四五年前也曾经有过段婚约,据说是某个朝臣的女儿,到底是谁无人知晓,只说那女子生得端庄美丽,杜明庭与她互通心意后便去了北方打仗,一年后归来,好好的大活人成了一座孤坟,说是得了重病,年纪轻轻就没了。
由此,杜家父子落了个“克妻”的称号,寻常人家的姑娘都不愿嫁过去,更何况是一国公主。
杜云轩来得迟了些,落座后望了眼高台上闷闷不乐的安平公主,向杜明庭问:“同公主打过招呼了?”
“打什么打,”杜明庭苦笑:“公主她老人家见我极其不顺眼,恨不能抽斧子劈了!”
他对这婚事也是一肚子不满,但没用,他跟他爹一样都做不了主。
庆延帝嫁女儿的意图很明了,就如他当年将杜家父子打发到北疆一样,都是用来拴狗的链子,无非就是松点紧点,长点短点的区别。
杜云轩听罢,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还是要好好待公主的。”
杜明庭不接话,视线落在那舞池中央轻歌曼舞的窈窕舞姬身上。
礼部侍郎有意趁此机会献礼,将百花楼中远近闻名的胡妓找了过来,那胡妓年纪不过二八,生得极美,眼波流转间尽是娇柔媚态。
不多时,便听有人隔着柱子评头论足。
“这胡女美是美,却不及那禁军中的虞珵美半分。”
“许大人这可就说笑了,男子怎可同女子相比。”
“说你们孤陋寡闻还不信,那位虞大人虽是男子,腰身却比女子还要软,浑身上下白嫩得好似初生婴儿,别说人了,单就是一双眼就能甩这胡女十万八千里!”
“早见那虞大人人美条儿顺,竟还是这等尤物?”
“许大人讲得如此详细,怕不是已经探究过?”
“探究算不得,只是那日陛下宣我去尚书房,那位虞大人正跪在桌子下”
之后的话语越来越低,偶从唇齿间蹦出的几个词听得杜明庭握着金杯的手有些不稳。
他垂眸凝望杯中荡开的涟漪,听杜明轩开口淡淡道:“我有意收他做义子。”
金杯一晃,洒出了不少酒液,杜明庭不顾衣角沾湿,抓着杜明轩的手腕愕然道:“谁?”
舞池中的胡妓已将一曲跳完,向着高台上的庆延帝施礼,被汗水浸透的发丝粘在她雪白的肩头,宛如一朵开在白云上的金色水仙。
“你应当见过,”杜云轩看向他,眼底的光收尽,“就是六年前虞家的那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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