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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不羡今日没出门去铺子,只是让阿水去东、西两边的铺子里传了话,说是既已上了正轨,日后定月回报账本即可,无要事她便不再去了。
阿水带回了两边的回话。
齐蕴罗表示了理解,说世家经营铺子本就该如此,宁不羡从前本就算是额外付出,如今东市铺子虽仍旧无法与如意坊相比,但已在京中世家夫人们累下了一些常客,不必忧心。
陶谦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这几日史嬷嬷嚯嚯乱了的账本重新修补好了送来。
史嬷嬷当初不客气地赶走他,如今宁不羡只是托阿水去问,他就不置一言地回来了,平静地让人觉得诡异。
宁不羡问阿水西市如何?
阿水答复生意很好,一切如常。
晌午过后,有录事回来传话,说沈侍郎公务繁忙,可能今晚不会回府。
宁不羡有些意外,但也只是笑了笑,随后便明白了什么。她将东市那边新送来的染布备了两匹,送给一直奉命来送信的录事:“听齐掌柜说,尊夫人是我们西市的常客,一点小心意,还请收下。”
那录事非常惊喜,连连道谢。
如此一连有半月。
沈明昭一直不曾回府,而宁不羡也仿佛彻底成了如罗氏一般的深闺妇人,不曾踏出过府门一步。
有时是陪着沈夫人去尽一个儿媳的责任,有时会去东偏院和小陆氏谈天,偶尔甚至会去跟在罗氏身后,学着她如何去做一名合格的当家主母。
沈老太君见她如此,终于冷着脸不轻不重地嘟囔了一句:“总算是有个世家妇的样子了……”
但宁不羡心中知道,她和罗氏并不一样。
她正在和某个人拉锯着、较着那天晚上被双双糊弄过去了的劲。
沈明昭在装公务繁忙,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她出府。
可她不想去。
她要从他嘴里听到肯定的说法,而不是这样的放任。可正是这样的放任才让她又狠不下心,心甘情愿地被困在了府中。
她如今愈发觉得沈明昭其实本质和陶谦一样可怕。
陶谦是个疯子,沈明昭理智得可怕。
他架起火炉烧了一瓮温水,而她是那只即将被温水泡死的蛤蟆。
然而沈明昭却还是棋差了一着,那瓮温水还没煮到冒泡,便被某个上门的疯子给直接掀了桌。
晌午刚过,日头还未朝西,送信的录事正在宁不羡跟前虚与委蛇地传着主官今日让他传来的话。他们连见了半个多月,每日定式的客套话说得都快能相互背诵出对方的下一句。
宁不羡也有些头疼。
她已经算着日隔差,把除了银子以外,其余能表达礼貌的东西送了个遍,正在暗自琢磨今日又该用什么词来搪塞,这时大门外的门房进来,站在外间叩了叩她的门板:“少夫人,有客到访。”
堂下候着的录事听到有客,连忙告辞。
宁不羡也不留,微笑着让阿水去厨房拿些点心让这位大人一并捎走。
陶谦月白的袍角与出门的录事相错而过,录事回身望了他一眼,便讪笑着推辞了阿水领他去厨房拿点心的好意,推脱天色已晚,要赶回官署内。
阿水挠了挠头,反正宁不羡也没坚持说一定要给到,便放走了人。
陶谦进门的时候,正对上宁不羡略带讶异的神色:“你怎么来了?”
他淡淡一笑,躬身行礼:“许久不见二姑娘,二姑娘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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