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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睡着,便被好些个鱼贯而入的女官吵醒了,那些女官后面还跟着一大群宫女,手里捧着凤冠,捧着红嫁衣,还有一水儿的胭脂水粉。
沈怜枝像个傀儡似的任她们折腾,任她们在自己的脸上涂上厚厚的脂粉,将自己的头发梳成女子出嫁的发髻,穿上样式繁琐的火红嫁衣。
待梳妆完毕后,天光已大亮,女官搀扶他的手要将他往外送,正巧门自外被人推开,沈怜枝抬起头,与门槛外高大的男人四目相对。
就那一眼,沈怜枝差点没认出他来。
陆景策像是几日都没阖眼,脸色惨白如鬼魅,两颊凹陷,原本穿着正好的衣裳显得宽大了不少。
他瘦了这样多,才不过过去了短短两天,二人之间便今非昔比了。
陆景策怔怔地看着他,看了半晌,才垂下眼眸苦苦一笑,他淡淡道:“我们怜枝,明明是个男儿郎。”
沈怜枝忽然就觉得委屈,他顶了惠宁的位置,她们要将他打扮成一个女人,可他何尝愿意呢?他只觉得痛苦。
陆景策摒退了女官,跨过门槛,门扉合上,而后与沈怜枝面对面地站着。
“表哥。”沈怜枝扑进他怀里,心脏窒息般痛,为他自己,为陆景策。
陆景策将下巴搁在沈怜枝肩膀上,双臂紧紧拥着他,这样永远镇定自若的人,竟因他而不住地细密颤抖着。
沈怜枝心脏处的痛楚感愈发强烈,他哽咽道,“景策哥哥……”
“我不想和你分开。”
陆景策仍然沉默,可双臂的力道却加大了些,用力到怜枝几乎觉得骨头疼。
沈怜枝知道陆景策为他做了什么,小安子都告诉他了,陆景策去跪了他亲娘,跪了太后,跪了皇帝。
外头的雪那么大,他就这样跪了一天一夜,跪得人都差点冻死了。
但是没有用,事关大周与夏国,他们之间的那点情谊,又有谁在乎呢。
陆景策抬起头,冰冷的嘴唇在怜枝额上碰了碰。
他们安静地相拥片刻,然后陆景策抓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出门外,走向了皇宫的建福门。
沈怜枝在宫中默默无闻了十九年,如今人要走了,倒是热闹风光了一把,皇帝也亲自来送他。
建福门外站满了人,皆远远地望着盖了绣着龙凤团纹喜帕的怜枝上了婚辇,婚辇边上一众护送的护卫,还有骑着枣红色大马,充当使臣的鸿胪寺卿。
他仰头望了眼天,高声道:“吉时已到,启程——”
朱红轿子被抬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前走去,沈怜枝坐在轿子内虎口摩挲着自己另只手腕上的镯子。
已走出一小段距离了,沈怜枝忽然听到后头传来一阵喧嚣声,夹杂着华阳公主的惊呼:“景策?你做什么!”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
沈怜枝盖着盖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轿子忽然停了下来,而后婚辇内猛然一沉,似乎是又有什么人挤上来了。
下一刻,他头上的喜帕被人半掀起,还不等怜枝看清眼前景象,他的唇便被人堵住了。
用力的、孤注一掷的、似含着恨意的吻,胭脂的苦在两个人唇舌间弥漫开来,还有眼泪的腥。
吻他那个人一手紧拥他,另一手往他怀里塞了什么,待他们分开后,沈怜枝才能看他面前的人——
陆景策握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冰冷的面上,他薄薄的唇好似勾了勾,只是眼中尽是哀伤与深沉:“怜枝,表哥无法看你行冠礼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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