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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我……”
“怜枝。”陆景策出言打断了他的话,“这不要紧。”
“哥哥唯愿你欢喜。”
怜枝的眼眶中顷刻间盈满了泪水,他昂起头,极力睁大双眼,睁得双眼发痛,却还是挡不住泪珠滑落,他想对陆景策说些什么,可嗓子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景策看着他,看着他白皙细腻的脖颈,那睫羽半遮的目光似很深情,可只有陆景策的知道自己藏住的是什么——
那雪白的颈子在他眼前不断变幻,变幻为方才怜枝骑马的模样,再变幻为许多天前,斯钦巴日揽着他骑马的那副场景。
那真是刺眼极了。
一只温热的手覆在沈怜枝头顶,引得他抬起头来,陆景策半垂着头替他擦去面上的泪水,他倾身抱住沈怜枝,在他背后拍了拍,像一个兄长。
可怜枝却倏然睁大眼,陆景策借着广袖遮掩往他袖间塞了什么,而后表哥的声音在怜枝耳畔响起,轻的像一阵风。
“七日后,亥时。”
“就在此处。”
***
“他走了?”斯钦巴日道。
“回大王,不错,臣亲眼目睹大周使团朝雁门关处去。”
斯钦巴日紧皱的眉略微舒展了些,可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右眼皮一个劲儿地跳,他不由会想起陆景策离去时与沈怜枝的那个拥抱——
那日等陆景策走后,斯钦巴日立即将沈怜枝扯到自己身边,怜枝面上的眼泪已被擦净,唯有双眼黯淡。
“你们说了些什么?”
怜枝身子倏然一僵,尽管很快就缓和下来了,可那须臾间的僵硬还是被斯钦巴日捕捉到了,“不过是说些兄弟间的体己话,能有什么……你又疑神疑鬼了。”
斯钦巴日眼睛倏然一眯,上下扫了他一眼,没从怜枝面上捉到破绽,这才作罢。
二人一同回了王帐,斯钦巴日仍不放心,起先两日几乎每时每刻都贴在沈怜枝身边,寸步不离,这两日才好一些。
斯钦巴日遣走了旭日干,他回王帐时,怜枝正伏在案上练字。
他那双手生得漂亮,五指纤细修长,指间圆润可爱,甲面微微泛粉,此时握着那修长的笔杆子,手腕轻晃却又不绵软,很是赏心悦目。
斯钦巴日欣赏了片刻,而后才走过去将下巴垫在他的肩头,“又在写什么呢?”
怜枝写得入神,连斯钦巴日何时回的王帐都不清楚,此时被他吓了一跳,笔杆子一抖,纸上多了一串儿墨珠,“你……”
沈怜枝气得搡了他一把,斯钦巴日晃也没晃,趁他一个不慎便将那镇纸挪开,那张纸便变戏法儿似的到了他的手上,“……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斯钦巴日有些困难地逐字逐句念完了,这每个字他都认得,连在一起他就不知在说些什么了,“这什么诗?翻来覆去地说些甚么莲花莲子,乌七八糟的在写什么呢?”
怜枝一把将纸从他手中夺回来,“说了你也不知道……快还我。”
斯钦巴日不屑地轻嗤一声:“你们大周人,就爱写些文邹邹的诗,看了稀里糊涂的,叫人头疼。”
这要是以往怜枝听他这么说,这两人定是少不了一番口舌争论,势必要牵扯出一“恶战”,谁知今日怜枝竟然出奇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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