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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哭诉,纪长宁抿着唇转身离开,一副没有商量的模样。  虽然没给那弟子把话说完的机会,可纪长宁心里也大体猜的出,无非是晏南舟如何温柔体贴,孟晚怎么娇羞感动,兴许还会提上她两句,以一句:大师姐没有小师叔好相与结尾。  她知晓自己古板无趣,不及孟晚那般古灵精怪,能同门中弟子打成一片。  往日不放在心上,可这会儿不知是否受晏南舟成婚这事影响,心口酸涩难过,情绪低落起来,草草向宗主说了情况,面色冷峻的住处走。  纪长宁喜静,又是宗主首徒,在宗门辈分不小,并未同其他弟子住在一起,而是一人住在山川陵。  山川陵在无量山的后山,平日里极少有弟子过来,太安静了,周遭冷清的只有风声和鸟鸣与她做伴,她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和离开时没有两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站在屋檐下,穿着青色衣衫背对着自己,正弯腰浇水的少年,恍惚间,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觉得一切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因为曾几何时,亦或是更准确说,在孟晚出现前,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总是时常出现在这处院落中,等着她安好归来。  一如现在这般。  似有所感,檐下的少年回过身,二人视线相交,那双眼同纪长宁记忆中的一样,光阴流转,心底最深处的那副画面和现在重合在了一块儿,最终定格在唇角的那抹笑上。  画面渐渐清晰,她从山下除妖回来,一个人背着长剑走在漆黑孤寂的山路,四周昏暗无声,仅有天边一轮弯月为伴,树荫重叠,月光打下时穿透缝隙,仅剩缕缕白光,触手可及却又相隔胜远。  他也穿着这么一身花青色的衣衫,手中提着一盏灯,站在石阶上,身后是漆黑的山林,眼神却比天边星辰还亮。  纪长宁仰头看着,烛芯跳动,光不明却足够照亮了这一隅。  风吹树动,亦或是心也动。  月光藏了起来,那盏灯便越发的亮。  “你怎在此?”纪长宁开口问。  “散值时听掌门说师姐今日回,便就来了,”少年的声音清脆温和,像清泉流下的声音,“山路无光,夜色难行,我来替师姐掌灯。”  两人并肩同行,没有人说话,只有轻微的风声,他将手中灯提高了些,照在了两人周遭,也照亮了孤寂的夜色。  少年的心动来的赤忱热烈,这是纪长宁从未有过得感受,也未有人教过她,她不解却又沉沦,目光会不由自主追寻晏南舟,光是想起这个人,连唇角都会扬起笑意。  她以为,自己对晏南舟来说,是不一样的,觉得修仙路漫漫,有人同行也不是不可,便起了想同人结为道侣的心思。  可孟晚的出现给了纪长宁一个响亮的耳光,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和恬不知耻。  孟晚比她生的好看,明媚耀眼,灿若玫瑰,令人移不开眼。  孟晚比她爱笑,笑起来的眉眼像天边的弯月,令人沉醉。  孟晚比她性子有趣讨人喜欢,门中弟子无论身份,都知道青霄峰的小师叔为人极好。  孟晚比她聪慧,天赋并不是努力就能弥补了,同样的法决,纪长宁需要十日,而孟晚一日足矣。  人人都喜欢孟晚,连晏南舟也不例外,好似他们的相遇相知乃是天道早就事先安排好的,注定容不下其他人。  “长宁!”  一道声音打破了纪长宁的思绪,将她从过往的记忆中拉了回来,这道喜悦欢快的女声,明显不是从面前这个少年口中发出的。  纪长宁抬眸,便见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少女从房中出来,她生的极好看,眼似水杏,细眉如远山,唇不点而红,笑魇如花,声音婉转,眼角的红痣更添风情,就这么站在那儿,便叫人移不开眼。  孟晚是整个无量山最明亮的一抹色彩,她的到来让沉闷无趣的万象宗多了不少热闹,没有人不喜欢她,甚至连纪长宁都做不到。  她看着面前明媚耀眼的少女,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风尘仆仆衣衫带血,黑白色的服饰更加衬的没有血色的脸死气沉沉。  两人站在一块儿,一个像是天边星辰,一个像是地下污泥。  这种对比让纪长宁感到窘迫和不自在,她下意识退后一步,小声的行了礼,“小师叔。”  “都说了别叫我小师叔了,你叫我晚晚就好了。”孟晚笑弯了眼。  “于理不合,”纪长宁没有改口,“小师叔来此是有何事吗?”  孟晚没有说话,一改平日里活泼大咧的性子,双手卷着袖子的丝带,低垂脑袋红着脸,娇羞万分。  纪长宁自然明白她要说什么,却并不打算主动提及。  “噗呲。”一旁的少年笑出声来。  这笑声惹得孟晚更是羞怯,睁大了眼睛,娇嗔的瞪了人一眼,“我不说了,你来说,谁让你笑话我。”  少年看向孟晚的眼神中满是深情,连面目都柔和了不少,好似除她以外再容不下其他。  他安抚着闹脾气的少女,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看着纪长宁,笑容变得有些疏离客气,“师姐,我和晚晚下月成婚。”  “小木头说,他是你捡回来的,你就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一定要来亲自给你说。”孟晚站在一旁,和少年双手紧握,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欣喜。  “师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希望大婚当日,能给师姐敬一杯酒。”  视线从二人相握的手上移开,纪长宁不知道别人遇见这种事会如何,她只觉得肩膀的伤口越发的疼,毕竟在晏南舟之前她未心悦过别人,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声开口,“恭喜。”第002章 第二回  无人知晓纪长宁是以何心情说出这二字,悲喜又各占多少,她只是苍白着一张脸站在两人面前,连表情都同平时无二。  恍惚间在想,她和晏南舟是如何变成这样的?明明身在一处,却仿佛相隔千里,无形屏障搁在她同晏南舟之间,无论如何也难以跨越,明明也曾月下谈心,明明也有过少年悸动。  眼前这两人紧紧相贴,发丝再风里缠绕,连倒映的影子都难舍难分,亲密无间,这般姿态自是再容不下第三人,倒显得她孤身一人形单影只。  心口涌上一股酸涩之感,纪长宁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依旧会感到难受,这种痛不似刀伤火燎,只是用千百根细长的针,一点点扎进心上软肉,不能过快,刺破表面,割开软肉,深深扎进内里。  就像此刻,犹如凌迟。  晏南舟感受不到她的情绪变化,紧紧握着孟晚,肩并肩,身影相叠,沉浸在自我喜悦中,笑着道:“师姐可否愿意?”  细细论来,二人皆有师长,这新人茶如何也轮不到纪长宁喝,于理不合,更不论其中还有所不能言之由,故而望向孟晚张口而言,“既是你们大喜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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