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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涌了?出来流了?满手,可她似感受不到疼痛那般,只是麻木的盖土,直到路菁的脸被完全覆盖住,才垂下眼眸,无人知晓她死死咬住唇才避免哭出声来。 又一把土洒下,耳边传来路菁豪爽的大笑之声,将一把剑抗在肩上,剑尖挑着两?坛酒大摇大摆的走来,人未至,声先?到:“我师父新酿好?的酒,我趁他不注意偷挖了?两?坛,长宁,快来尝尝味道如何?” 上半身被泥土覆盖,红色的衣衫只留出了?一个边角,一如记忆中的鲜艳,记忆犹新。 最后一捧土洒下去,一座简陋的坟墓被堆砌起来,纪长宁一身泥污可神情却格外平静,没有眼泪,没有悲痛,除了?刚刚那句话?后再没出过声,反倒是袁茵茵哭了?许久,眼睛红肿不已,直到都流不出眼泪低声抽泣。 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黑夜散去,天变得蒙蒙亮,天边升起了?鱼肚白,随后一抹刺眼的橘红色暖光从远处的山脉下缓缓升起,天光乍破,整个世界在一瞬间亮了起来,驱散了?那片黑暗,暖意洒下。 纪长宁抬眸,望着天边的破晓,橘红色的暖光打在她的脸上,有些刺眼的光令她眼尾浸出一点泪花,不由眯着眼,好?一会儿才适应这道光。 那是时间的转折点,是漫长黑夜向璀璨光辉的转变,从?日落到日出,它宛如生命般经历着从?沉寂到活跃的蜕变,好?似在说:夜色再暗,终归会得见天光。 “路菁你看……”她轻声自语,“天亮了?。” 清晨带着湿气的风吹过,柳树的枝叶左右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草堆中不知名的野花被露水压弯了?腰,露珠投射这初升的朝阳,在阳光下绚烂多彩,美轮美奂,沉睡了?一宿的万物骤然苏醒。 太?阳缓缓升起,天光越发明亮,直至那抹亮光完全笼罩大地,照在渐行渐远的三道背影上,而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回头?,那里立着两?座孤坟,相互依偎,密不可分。 其中一座土壤湿润,还带着翻新的泥土气味,最顶上插着一把剑,剑柄上系着一条红色的发带,随风飘扬,畅快恣意。 就如,路菁这个人一般。 出了?宣阳城,三人便一下子没有了?目标,费心费力寻找有关虚空之眼的下落,是为了?就赵是安,可去了?这一趟,路菁死了?,复活的传闻亦是假的,辛苦一场,到头?来只是空欢喜。 突然间纪长宁有些茫然,她站在分岔路口愣愣的发呆,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又属于?何处。 “长宁……”袁茵茵小声唤了?句。 闻声回头?,纪长宁这才想?起来对赵是安的承诺,明明说好?会照看好?袁茵茵的,可事实上,袁茵茵每一次遭遇的危险都因自己而起,她并?未做到答应赵是安的事。 视线下移,纪长宁的目光落在袁茵茵的脚上,眼神一暗,哑着声开口,“对不起……” 袁茵茵愣了?愣,随后无所谓摆了?摆手笑笑,“你若是因为我师兄的原因,不应该说对不起,若是因为我的脚,那更不应该了?。” 说完,袁茵茵停顿下来,看着人继续道:“一开始我是很嫉妒你,明明我和我师兄自幼一起长大,你与他才相识不过数月,他便心悦你,后来我发现,抛开偏见你有太?多优点了?,原来有些人真的不需要认识很久,只需要看着她就能滋生爱意了?,可是,我……我并?不觉得自己比你差,你有自己的优点,我亦不差!” “若你知晓后面发生的一切,当?时还会救我吗?”纪长宁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闻言,袁茵茵愣愣,极其认真的摇头?回答,“不会。” 意料之外的回答,纪长宁并?不觉得难过,可下一刻却听袁茵茵再次回答,“可我师兄会,他……” 袁茵茵骤然红了?眼,声音哽咽道:“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大夫……” “我知道,”纪长宁轻声自语,“人生就像一盘棋局,有些事是早已注定的,无论重来几次都无法改变结局。” 一旁的晏南舟侧眸看着人,眼中情绪翻涌,神情若有所思?。 最后三人商量了?一番,袁茵茵的情况无法一人离开,纪长宁和晏南舟身上的伤口也需要找个地方处理,便打算先?回木兮镇。 到木兮镇时正?赶上落日,夕阳如诗如画,余晖将天边染成了?红色,那抹光照射在阅微草堂的大门前。 故地重游,纪长宁站在门前有些恍惚失神,好?似一会儿推开门,便能看见赵是安站在院中给他养的一盆盆花浇水,听见声音还会回头?,眉眼弯弯的笑道:“你们?回来了?。” 可事实上,未点灯的院中空荡荡没有人影,就连那些花也因长时间没有人照料而枯萎了?不少,腐烂的花枝耷拉着,地上掉了?不少花瓣,颇有几分物是人休的悲凉。 缓缓走进院中那棵樟树下,纪长宁仰头?望着树枝,眼中闪过眷念的神情,听见身后跟随而来的脚步声,不由轻声启口,“我被赵是安带回来时受了?很重的伤,是他和茵茵连着一月喂药照顾才救回来的,茵茵虽然嫌我吃了?他们?那么多药还不给钱,总嚷嚷着要把我丢出去,但我知道我昏迷那个月是她一直在照顾我,无论是喂药还是擦身,哪怕我醒来后,她买口脂都不忘给我捎带一份。” 回想?到在阅微草堂的那段日子,纪长宁不由扬了?扬唇,神情平和温柔,是在万象宗时看不到的模样。 “师姐……”晏南舟眼神微动,似猜到纪长宁要说什么,不由张口出声。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纪长宁开口,“在阅微草堂的日子,是我活得最轻松自在的时候,不用练剑,不用成为以身作则的大师姐,也不用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责任,只需要做纪长宁,若是还和从?前一样就好?了?。” “对不起……”晏南舟垂下眼眸,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听见声音,纪长宁转过身看着身后低垂着脑袋的晏南舟,眼中情绪复杂,眉头?微皱,似可怜似不忍,而更多的是平静,像是想?明白什么后的大彻大悟,只是摇了?摇头?,“与你无关,今日种种皆是命数因果,牵一发而动全身,轨迹早就发生了?改变,蝴蝶效应罢了?。” “什么?”晏南舟有些没大听懂。 纪长宁眼神漂浮,突然问起了?其他,“晏南舟,你当?真在虚空之眼中什么也没看见吗?” 二人对峙,面面相觑,四周异常安静,院里的斗笠被风掀飞,吹得四处乱窜,发出嘈杂的声音,影子才夕阳拉长,混合着他们?被吹乱的头?发,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晏南舟的眼睛被纪长宁盯着无处躲藏,心跳有些慌乱,眉头?不由一皱,并?未直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那师姐呢,师姐在虚空之眼里都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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