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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着奶油回去,四处打量的无聊目光在快走到座位时收回来,定到杨乘泯脸上,毫无预兆的,被一些猝不及防的东西凝住。

那是一个笑。不是往日里展给陈牧成的含蓄牵出一缕,一丝,一点。在这个四下纷嚷混杂的环境,一个很昭然明亮的笑。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柳叶般狭长的眼睛低垂,嘴角扬起,无声延出一条生动得似风掠起水面涟漪的弧度。

很显然这个笑不是因为陈牧成或是特地绽放给陈牧成的。因为两个人还在聊,不知道在聊什么,也还在笑。明明他走前还不冷不热,是一杯平淡的温水。

陈牧成这时已经没闲心思去辨别,也不想知道杨乘泯是被什么有意思的引发了这个笑。

他凝瞩陶南意头发上那个经杨乘泯过手,被皮筋草草扎上去的马尾。他有点不舒服。不舒服到想拿杨乘泯买给他的滑板砸他。砸到滑板散架也没关系。

奶油无声无息滴落在手背,陈牧成原封不动伫立在过道上,来来往往的让一让从他身周喊过,他只死盯住杨乘泯。

片刻后杨乘泯似是有所感地举目而来,终于发现了几步外手握着一个冰激凌的他。

很短促,仅仅交视上一秒,陈牧成就三步作两步,架势极大,动静极大地抽身离开,踢桌子挤人,在陶南意面前完完全全失礼掉。

杨乘泯就知道他没有同时以哥哥和男朋友两个身份来兼顾两个人的精力。紧跟其后追上去,陈牧成无视,抗拒,躲避。一路极快地从店内出来。

陈牧成这个人多时吃软不吃硬,脾气上来稍微哄一哄便七平八稳。变故的是眼前这场突如其来并前所未有的发火现场,程度已经严重到不再是杨乘泯简简单单一两句温言细语就能压制下来的。

他在多次去扳陈牧成的肩头或制止他再前行一一被甩开后戛然止下脚步,终于拿出一些年长者教训年幼者的姿态,语气是一个纯粹到完全不夹杂任何情感的凛冽冷调,像是下一秒就能把陈牧成丢在这儿:“见好就收。”

陈牧成果然停住了,原地不动地杵着。

杨乘泯纵身到他面前,先注意到是那只冰激凌。像不知道扔一样还在手里拿着,以秒的速度迅疾往下化。

黏黏糊糊的,杨乘泯看不下去。于是手指搭上去,从他手里抽出来。

抽出来没扔。杨乘泯有点渴。

看一眼那个陈牧成吃了两口的冰激凌,乳白色奶油松软,在化尽前大概还留有解渴的味道。

不知道他吃到哪里,嘴巴黏到哪里,留下多少口呼吸。杨乘泯避开往下淌的液体,他尝一口,感到甜腻。

吃到最后徒剩一个脆筒,杨乘泯扔了。纸巾擦一遍手,也不紧不慢地给他擦一遍。

他这次在他面前,没道那句一贯不丰富的有话就说。而是身子微微屈一点,语气轻着问:“怎么了”

恃宠而骄是陈牧成自幼就无师自通的本事,总能把一些本该是他过错的因果变本加厉地甩给别人。

眼下也如此。

他见杨乘泯不发火还吃他吃过的冰激凌,要知道杨乘泯这个人是很注重边界感的,平日里连筷子都要和他分得很开。他直接上杆子上爬,高声质问:“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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