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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成的腿发软了,扶着香案慢慢的,一点一点滑下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真的一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要怪谁啊,变成这样要怪谁啊。杨乘泯没有前途了,杨乘泯的半生被毁了要怪谁啊。
陈牧成的头垂着。沮丧着,难过着,无措着,绝望着。
半晌,在一阵发凉的风接二连三吹动他的衣摆时,陈牧成想起身去关上那面窗。
他展出一条胳膊,借力站起来间,在被光洁地板倒影的影子中混沌着看见了何欢那张照片。
黑白的,笑得温柔的,和善的,恬静的,永永远远息止在这里的。
陈牧成的视线抬起来,和眼前,照片里那张脸对视。
原来怪她。都怪她,变成这样全都怪她。
杨乘泯被二院开除,杨乘泯没办法再回二院,杨乘泯再也当不了医生,都怪她,全都怪她。明明知道杨乘泯马上要去北京学习了,明明知道杨乘泯马上要有更好的前途了,为什么要在杨乘泯回来的那个时候跳楼,为什么要让杨乘泯看见。
照片支在装骨灰的盒子后面,装骨灰的盒子放在叠好的衣服上面,陈牧成跪瘫在这几个东西面前,手里死握着手机。
不爱杨乘泯,把杨乘泯害成这样,还有脸再出现在杨乘泯的身边,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是想这辈子都缠住他吗,是想缠住他这辈子吗。
陈牧成眼睛越来越红,越来越深,咬牙切齿的红,恨海仇天的深。
不行,杨乘泯自己处理不了,他不能再让杨乘泯看见这些东西,这些让杨乘泯一看见就触景生情回到那个血腥场面阴影瞬间的东西,这些缠住杨乘泯让杨乘泯不得安宁日日夜夜做噩梦的东西。陈牧成不能让它们留下来。
陈牧成把手机抄进口袋里,拿上钥匙出门了。
杨乘泯是被烟味熏醒的。
他这一天经历了很多事。
被失控的病人家属扇了两巴掌,被医院高层在会议上当众决意辞退,被余子平的爸爸带着余子平找上门来要钱。
杨乘泯什么都做了,交接完了所有工作,走完了所有离职流程,也把钱给那个男人了。
他要五十万,拿着何欢的骨灰盒,遗照,一些生前的衣物,来跟杨乘泯要五十万,作为他没了老婆的损失补偿和前前后后料理所有后事的辛苦费。
杨乘泯没有五十万。他手里全部积蓄加起来一共二十万。给他了。
结束这些,他就睡了,关上门回房间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大概没有睡很久,也大概睡了很久。人被很浓的烟味熏醒,从客厅钻进来的烟味。
杨乘泯下床了,打开门,景色是白色的,自阳台而来,烟雾的白,缭绕的白,燃烧的白。
陈牧成在这些白中背对着他坐在地上咳嗽,隔着一段路,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身旁不知道堆着什么,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杨乘泯站在房间门口问他:“你在干什么”
陈牧成没有回答,应该是没听到,手上的动作仍旧没停,仍旧飞快着在地上那堆东西里拿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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