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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却又好似长辈招呼晚辈一般。
叫人莫名想要与她亲近些。
裴寂告诉自己是错觉,对沈元柔的提防与他自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
她身上属于权势的味道,和不带任何含义的凝视,让裴寂局促不安。
久居高位之人周身的气度与常人不同,她的命令是不容忤逆的。
裴寂怀中宛若揣了只兔子,却仍垂首乖顺上前,立于她的檀椅旁。
“安心住下,”沈元柔缓声补充道,“不必拘谨。”
“多谢义母。”
沈元柔拿起一方干净的帕子,微微倾身,擦去他面颊上的雨水。
裴寂的不安与故作成熟瞒不过她,她启唇:“你想说什么?”
裴寂没有料到她的动作,长睫扑簌簌地颤了颤:“义母,您,不先看那封信吗?”
她身上带着雨水潮湿味道的沉香,随着锦帕的动作,萦在裴寂鼻尖。
他似乎有一瞬的挣扎,极力蜷紧了袖中的指骨,才未将情绪外泄。
“我已然知晓徐州颠覆,无需再看。”沈元柔收回帕子,“裴寂,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裴寂似乎纠结了好一阵,坦白道:“我母亲被人诬陷,她们说,母亲藏匿了反贼,可我以性命担保,母亲是清白的,这是子虚乌有的罪名。”
她颔首,对此不置可否:“重要的是旁人怎么看。”
重要的是掌权者的想法,如果皇帝也这么想,裴氏便势必要被抄家灭族的。
“那义母呢,您也这么认为吗?”裴寂清凌凌的眸子与她陡然相迎。
那双眼眸中的提防与戒备几乎要藏不住——是只很有攻击性的小猫。
沈元柔静静地凝望着他。
但这样的眸光落在久经尘世的权臣身上,没有半分攻击性,倒显得他愈发孩子气。
“我怎么想,很重要吗。”沈元柔问他。
如果她不相信裴寂,便不会让他踏足太师府。
裴寂后知后觉,他方才鲁莽,只好低声道:“抱歉,是裴寂言行有失,冲撞了尊长……”
“无妨。”沈元柔并不会苛责孩子。
她与裴寂前世交谈并不多,亦不曾见过这般鲜活的裴寂,在她的记忆里,裴寂一贯垂首立于一旁,寡言少语。
“花影,”随着沈元柔出声,方才飒爽的女卫前来领命,“为公子将玉帘居收拾出来,再吩咐小厨房,熬煮些驱寒的姜汤。”
她沉静的眸光落在裴寂身上:“若是有什么缺了短了,吩咐人去库房拿就是。”
裴寂轻声道:“多谢义母。”
这已然是极大的优待。
裴寂很快被人带了下去,他身子骨弱,前世初到府上便大病了一场。
沈元柔屈指抵着额角,看着手畔堆积成山的卷宗、折子,便听月痕道:“主子,要属下去探查这位公子的身份吗?”
“不必了。”沈元柔道。
她又怎会认错呢,那双倔强的眼睛,实在太像他的母亲了。
屋内静谧下来,穿林打叶声渐响,水雾张牙舞爪地要扑向内室。
月痕将一沓请帖放在她的袖旁:“主子,陛下要为长皇子更换伴读,原大人要将嫡次子送入宫,要盯原府的动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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