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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病了……”
“何不早说。”
沈元柔打断她,她眸色微沉,将毫笔搁置在笔山上。
内室传来青玉笔杆与笔山磕碰的清脆声响,于门口打篆、温茶的亲卫登时屏息,整个书房都跟着静谧下来,无人制造一点动静。
“属下失职。”月痕当即道。
“拿着我的令牌,去请陈太医。”
沈元柔沉声下达命令,没有半分耽搁,起身离开书房。
花影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微微泛黄的枝叶,落在石板上的零星叶片,还有干燥的、将裙裾吹得烈烈的秋风,这一路都是秋日将至的萧瑟,风吹枝叶的沙沙声响,再次将沈元柔拉回至前世的猎场。
裴寂身上很脏,整个人都被雨水淋得透彻,眼睛却出奇的亮,他去拜见她的同僚,见李代无,见太傅,甚至去见原谦。
裴寂的自尊不容旁人践踏,可他的义母还在林子里,他便亲手折了自己的傲骨,少年朝着那些官员下跪,只求她们肯派出自己的人手,去救出她。
大半的官员折损在里面,皇帝派去的官宦与仆从也没能回来,她们不能再有损失了。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整整三日,无人归还,那是土石流,人被淹没在里面,早就没命了。
但李代无还是派出一部分人,要替裴寂将她的尸身寻回来。
她被埋在土石流几日,裴寂就有几日滴水不进。
“主子,裴公子不会有事的。”花影还是宽慰道。
她不大理解主子的举动。
只是一日不曾用膳,她们这些亲卫,有时接到重要任务,两日水米不进都是常事,也完成了沈元柔交付的任务,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男子即便身子娇弱,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所以沈元柔不必如此紧张他。
沈元柔步伐不曾停顿,饶是如此,她周身属于上位者的气息仍是那般凌冽,仿佛她永远不会失态:“暗卫这些时不曾禀报?”
她为了裴寂的安危,在先前他曾透露自己有心仪的女子后,沈元柔便派了三名暗卫护着他。
但这些时日暗卫也不曾汇报裴寂的情况。
“……是我不让她们去的。”在沈元柔的视线扫来时,花影低下了头,“您忙于政事,属下察觉到,涉及到裴公子,您便有些烦躁,故而,擅作主张。”
沈元柔道:“不必跟着我了,去领罚。”
花影应是,脚尖点地借力,跃上屋檐离开了。
沈元柔心头莫名闷着,只要想到裴寂的所作为,对她说的话,便很难将情绪压下,她对于政事、党羽都不会如此,因为沈元柔总有解决的办法,不论如何,这些事情都不曾脱离她的掌控。
但裴寂不同,在沈元柔的规划里,他作为故友之子,前来投奔她,便该好生选一位如意娘子,过了明路,届时让皇帝为她们赐婚,只待裴寂嫁过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可裴寂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沈元柔没有养过孩子,一时间甚至不知该如何对他才好,才能叫裴寂打消这样的念头。
所以她同裴寂拉开了距离,想要他冷静下来。
但裴寂居然用绝食来证明,她的决策是错误的。
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他虽不像前世那般孱弱,却也不能如此。
花影是她身边的亲卫,知晓她的某些动作代表什么,但花影都看出了一些不对,她不是一个会被事情、情绪左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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